話題在繼續,他卻沒再追問顧瑛要走的事情,隻是耐心縱容說著:“若說親密這件事,初見時你便瞧了孤更衣,將孤裏外都看透了,按著那人的說法,你是該對孤負責的。”
顧瑛趴在他肩頭,鼻尖全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眼睫起落便無意識墜下淚珠,暈開在他青色衣衫上。
傅徹的手在她後頸處不徐不疾繞著圈,仿佛在安撫幼獸:“再退一步,你救了孤的命,按照民間說法,孤也該對你以身相許的。”
他後退了些將人下巴抬起來,輕柔拭去那兩行清淚,放低姿態哄她:“你若不願,孤也不勉強。”
“我治你的腿,你讓我住在這裏,”顧瑛眼尾幹澀,借著他的手蹭了蹭,“我們兩清的。”
“兩清?”傅徹將她雙手攏在手心,微微上揚的眼中似藏著勾子:“若孤說想要再多一點呢?”
日頭不知何時已經沉了下去,顧瑛再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覺得那雙眼好似同黑夜融成了一塊,深淵般無聲注視著她。
她渾身緊繃著想要逃,傅徹低笑一聲,溫柔捏著她的手:“孤是說,冬日快到了。”
他鴉黑長睫垂下蓋住眸中的光,是顧瑛最不想看見的自厭的模樣:“府中無人願靠近孤,若你肯再待一個冬日,孤也能同你捂捂手了。”
一國儲君怎會憂心這等瑣事,簡直荒謬,然而這副風光霽月的皮囊被他用得爐火純青,騙得顧瑛傻乎乎回握住他,言語鄭重如誓言:“不會的。”
“阿徹,信我。等我治好你的腿,所有人都會喜歡你的。”
傻子,傅徹在心中無聲地笑,他們不靠近孤,難道隻是因為這雙腿嗎?
但他什麽都不說,隻是溫潤應聲,眼中漆黑無聲逼近,親昵圍繞著她。
進來擺膳的婢子們見到兩位主人這般親密,皆是目光一顫,不敢多看,待聽清太子殿下的囑咐後更是惶恐不安,心中大驚。
“快些去,”傅徹悠然抬眼,似笑非笑望著他們,“莫要耽誤了時辰。”
下人們不敢揣測他的心意,紛紛離去。
用過晚膳,顧瑛就說要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去,傅徹眸中燭影閃動:“孤給你準備了新的院落,備了你喜歡的藥園和藥堂,要去看看麽?”
顧瑛自然起身去推他的輪椅:“好啊,但是不是說搬到東閣了嗎?”
“東閣太吵了,”傅徹神態自若,唇角笑意溫和,“太多雙眼睛盯著那,孤不喜歡。”
阿徹不喜歡?可那是我住的地方啊。顧瑛雖不解,但也沒再說什麽。
那院子精貴華麗,流水亭台環繞著一隅院落,遠遠看過去像是精心鑄造的金屋,隻是地方比她想像中的要偏僻些,來時之路皆被勁竹柏鬆遮擋。
她走近瞧了兩眼,裏頭伺候的人都同泥塑般立著,沒有命令便垂著頭不看人,沒有一個是顧瑛熟悉的麵孔。
這裏像是與世隔絕般幽靜,她莫名有些害怕,站在門口不敢進去:“玉音呢?”
“玉音有事,”傅徹輕飄飄落下話,“她不會再來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