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了這話臉色倒緩了些,問:“彩頭是什麽?”
“回陛下,長公主於文給的一彩為同心環佩,於武給的一彩是玲瓏骰子。”
“她確是上心了的。”皇帝搖搖頭,笑念著,“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照你這麽說,那謝承遠是本來沒這個本事,擠一擠得來的第一。那朕是派他呢,還是再選其人?”
掌印太監哪敢說這個,隻念著奴才愚鈍,腰彎得更深。
皇帝撚著朱印沒有動作,他需要一個能有所作為的將領去平定亂世,但也不需要這個掌握兵權的人有多麽精明能幹,或者說有些紈絝無能恰恰是最好的。
若是活著回來,在長安城也翻不到什麽風浪,若是死在邊境,定平侯府少了個人,恰也正好。
他的身子不比從前了,總得在有人坐上這個位置前解決掉些什麽。
聖旨落到定平侯府時何萱還在祠堂,聽到聲響她望著那些牌位無可奈何歎了口氣。
謝承遠再紈絝無能,定平侯府多的是錢,他日後成了侯爺一輩子榮華富貴根本不用愁。
可她日夜擔心的事還是落下來了,邊境之地並非兒戲,同敵軍交戰也不是玩鬧。男兒熱血灑了多少,背後千裏之外母親的淚就落了多少。
不管心中是何感想,也隻能去領旨。
去了一看,才發現她兩個兒子都冷靜的出奇,仿佛早有此料想。
那個一天到晚不幹正事的皮猴手裏握著紅纓長槍,笑得一如既往的恣肆,身量竟然也有他父親那樣高大了。
謝君浩一如既往沉穩:“此去南蠻,可都準備妥當了?”
謝承遠無所謂笑笑:“妥當得不能再妥當了,長槍磨十年也該聽個響,這去了南蠻能不讓我那老父親聽點好聽的麽。”
他正了神色,劍眉淩厲壓下時也有幾分正經氣魄:“長安裏麵剩下的一切,我已交給周直。隻是家中一切,還得兄長操值,不論如何切莫保護好母親。”
謝君浩同和謝承遠對視一眼,兄弟二人皆知道這話裏的意味是什麽。
“你們兩個,背地裏幹事都蒙著我是吧。”何萱想一如既往凶人,開口卻止不住愁緒。
孩子都長大了,建功立業,她攔不住。
“母親,您別氣。”謝承遠唇角勾著笑湊上去,“我這還有個忙隻有您幫得上呢。”
何萱狐疑看了他一眼,將信將疑:“你說說看。”
“什麽?!你看上人家有未婚夫的姑娘了!”何萱橫眉冷對,剛才愁緒那是一丁點都沒有了,“謝老二,我可沒教過你撬人家牆角!”
“…這婚約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謝承遠,你說說這姑娘的名字?”
謝君浩看著謝承遠挨揍,慢慢搖頭。
等到看著母親休息下了,謝承遠才從屋裏出來,夏德緊跟在他後麵問:“顧小姐知道您要去邊境這件事嗎?您要是沒時間去說的話,小的改明兒讓燕乙去傳封信。”
離開長安迫在眉睫,謝承遠明日就要去軍中整頓,後日就要出發,算下來竟是沒有得空的時間再去同那位顧小姐見麵了。
“不用了,我自個去說。”謝承遠仰頭看了眼夜幕上那輪清月,隨手揪下路邊一株草叼住嘴裏,犬齒磨了又磨。
“白天才見過,”他似在自言自語,幾個起落間也不走正門,從牆後一躍而過,“為何現在心裏又發癢?”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