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知宴沒聽到任何回應。
陸知宴知道沐秋煙性格內斂含蓄,本質上,他和她,是一種性格,都屬於清冷清矜那一掛。所以他懂,讓性格清冷如沐秋煙高聲回應他難得一次的張揚,太難了。
但她現在應該在笑吧。
陸知宴記得,在某一張沐秋煙和傅追野的合照上,傅追野在鬧,而沐秋煙便寵溺地朝他笑。
笑得如夜晚傾瀉而下的白月光,清清冷冷,卻帶有溫柔。
陸知宴想一想那樣的笑,便心跳加速,他扭頭向後看,試圖去看沐秋煙的笑容。
然而,沐秋煙沒在笑,她躺在他的肩膀上,安靜地閉著眼。
在……休息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忽然間下雪了,飄揚的雪片落在陸知宴的臉上,在他眼角融化,像是一滴淚。
陸知宴感覺到臉上微微的涼意,這點涼度他根本不覺得冷,但他怕沐秋煙冷,他看到小雪片飄在沐秋煙的臉頰上。
他微微側臉,用自己的臉去蹭沐秋煙的左臉,以此抹去沐秋煙臉上的雪片。
這個動作,陸知宴做得很溫柔。
“秋秋,”陸知宴喊,“睜開眼,不睡了,等婚禮結束,我們再休息,好不好?”
依舊沒有回應。
陸知宴停下腳步,他晃了晃沐秋煙,“秋秋?”
對方仍舊保持著方才雙眸緊閉的模樣。
陸知宴腦子裏轟隆一聲,莫名產生不好的直覺和預感。
幾片雪豆子順著他的脖子,鑽進他的衣服裏,冰冷刺骨。
他像是深陷冰窟,四肢開始發涼。
太冷了,陸知宴太冷了,冷到手腳僵硬,好幾分鍾時間後才遲緩地有了動作。
他空出一隻手,不知道在想什麽,顫抖地用手指靠近沐秋煙的鼻息。
沒有呼吸。
陸知宴沒有觸碰到呼吸。
在陸知宴還沒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麽時,他整個人猶如篩糠一樣,哆嗦個不停。
他的心驟然收縮,疼痛到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痛意,他疼得麻木了。
沐秋煙死了。
她死在陸知宴的背上。
死在陸知宴最滿心歡喜的時候。
死在陸知宴懷揣著最熱烈期盼的時刻。
死在陸知宴為她精心準備的婚禮途中。
沐秋煙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留給陸知宴半句話。
她人生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痛苦,皆來自於陸知宴,那麽,她便將她百分之九十九的無情送給陸知宴,很公平的,不是嗎?
陸知宴改背為抱,他抱著沐秋煙,雙腿發軟,跪在地上,緊緊將沐秋煙攏進懷抱裏。
“秋秋……”
“秋秋。”
“秋秋。”
陸知宴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呼喊著。
但他……叫不醒沐秋煙。
“秋秋!”陸知宴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不懂,這一切是怎麽回事!明明幾分鍾前還好好的人,怎麽就……沒有了呼吸!
醫生說過,沐秋煙的胃癌不可能短期內發作,怎麽會這樣!
況且,胃癌會突然沒有呼吸嗎?
陸知宴想不了那麽多,他抱著沐秋煙起身,大步奔跑。
他試圖去別墅車庫,帶沐秋煙去醫院,好好的人,不可能忽然……斷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