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腿腳一直不是很利落，出行的話，多少需要拐棍的扶持才行。
“該吃藥了。”
護士將手邊的藥遞顧榮林，幾日不見，顧榮林已經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瘦了。
頭發也都沒了，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帽子。
他難得的扯扯嘴角，笑著看顧居安，和顧居安交流的時候表現的很積極，很陽光，沒有一點擔心難過的樣子。
“疼不疼？”顧斯臣皺著眉看顧榮林。
顧榮林又是一陣搖頭，不疼。
可怎麽可能不疼呢。
尤其是末尾這陣子，是最折磨的人時候。
顧斯臣雙手緊握著床尾，歎了口氣，眼底裏寫滿複雜的情緒。
顧居安則是拍拍顧榮林的手臂，“你呀，好好養病。”
“老四，爸還沒死呢，你可不能死。你沒道理讓爸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是，爸，我會配合醫生治療，每天都不胡思亂想的。”
顧榮林勾著嘴角笑了笑，臉上的表情看似很嚴肅。
顧居安沒說話，眼睛卻紅紅的，鼻子也不自覺的泛酸。
他就這麽看著自己的兒子，拍拍顧榮林的肩膀，“老四啊。”
“爸都五年沒看到你了，可怎麽一看到你，卻是因為……”
因為他得了病，要離開了呢。
顧斯臣垂下頭，實在是看不慣爺爺這般模樣。
“好好養著，沒關係，一定會好的。我們有錢，我們能治的起！”
“就看你的心態問題了！”
聽著顧居安的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這也是顧斯臣第一次覺得，人的生命真的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時候，錢隻是一張廢紙。
是萬萬不能的。
這次的探監時間很短，原因是顧榮林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長時間的交談他可能會受不了。
顧榮林說話時也開始有氣無力，甚至頭昏腦漲的厲害。
簡單的來說，顧榮林和顧居安交流的時候，是忍著疼的。
顧居安臨走的時候，一直緊握著顧榮林的手心。
可是，顧榮林的手心沒有一點知覺。
顧居安握著他手心的力道很強，可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顧居安也抬頭奇怪的看著顧榮林，後知後覺，他是沒了知覺了。
他還奢求著，他能多活幾年，再多活幾年，讓他贖罪。
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可是看到這麽辛苦的顧榮林，他心裏的想法是：“那就走吧。”早走，也就早解脫了。不是嗎？
回去的路上，顧居安閉著眼睛，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斯臣沒有說話。
顧居安緩緩睜開眼睛，歎了口氣，“斯臣。”
“是，爺爺。”
“人生皆可貴，誰也不知道明天我們要麵對什麽。”
“所以人活著的時候了，就要充分的做到最後。可以做錯事，但一定要知道適可而止，知道回頭是岸。”
“可以一時迷失自己，但不能一輩子迷失自己。你四伯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你懂嗎？”
顧言洛點頭，他明白。
“好好照顧蘇顏，也要對得起蘇顏。”
“她呀，是給你生了三個寶貝兒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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