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手術服的陸景行朝葉夕走去時,眼角不經意掃見正冷著臉替自己穿無菌服的霍燿廷,眉頭驟然皺緊了,扭頭看向他。
霍燿廷卻仿佛不知道他在看他,動作迅速卻也笨拙的替自己穿好無菌服,便大跨步走到了手術台,目光深鐫朝躺在手術台上的葉夕看去。
當看到她左胸受傷的那片血肉模糊的肌膚時,霍燿廷眼底的血絲網一下暈開,他的雙眼,一片深濃的血紅色。
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攥緊,修長手指的骨節高高往皮膚外突起,那樣駭人。
從這一刻起,霍燿廷的眼底,便隻剩下了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
陸景行和霍燿廷的交集並不多,可他卻知道,這一刻他若想將他從這間手術室趕出去,千難萬難。
索性,陸景行不再說什麽,畢竟,目前重要的,便是保住手術台上隨時可能失去脈搏心跳的小女人。
他分得清輕重主次!
陸景行上前,仔細觀察了葉夕的傷處和脈搏顯示器,結果,卻如冷風所言。
她中槍的位置靠心髒太近,而她的求生意誌,比冷風所說的還要嚴重。
她的求生意誌力分明不是薄弱,而是,根本沒有!
陸景行冷眸深了深,這種情況,不怪冷風不敢擅自替她取出胸口的子彈。
而是,葉夕現在的情況,取出子彈的結果……必死無疑!
可不將子彈取出,她也撐不了多久,同樣是,死!
陸景行肺部裏全是涼意,他看著閉上眼準備徹底安然沉睡的小女人,滿目的心痛和憤怒。
傷得再重又如何,她為什麽不肯為槿年為……他,撐一撐?!
就這麽想死嗎?!
閉上眼,一滴濕潤從陸景行左眼角閃落。
再次睜開眼時,陸景行看向霍燿廷,聲線玄冷,“她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流失,撐不了多久。現在不能替她取出子彈,否則,她隻會死得更快!”
頓了頓,陸景行握了握帶著白色手套的雙手,啞聲繼續,“現在,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激起她的求生意誌。你試著跟她講一些你們從前共同經曆的事,或許,對她有幫助。”
霍燿廷背脊一震,總算肯抬頭看向陸景行。
陸景行冷笑,“還不明白嗎?在這裏,若有人能激起她的求生本能,非你莫屬。”
“……”霍燿廷唇角冷硬一抽,一抹刺痛從心尖兒蔓延到身體每一個角落。
聽到這個喊她“陸太太”的陸先生說這句話,他心下該是狂喜的。
可現在,他無法感受到內心有一絲一毫的喜悅,有的,隻是難以言說的疼痛,和對,手術台上,垂死掙紮的女人的綿綿心疼。
堅硬的喉結澀苦滾動,霍燿廷蹲下挺拔的身軀,雙手小心珍視的捧起葉夕一隻冰冷的小手兒割在唇上的無菌口罩親吻。
喉嚨裏像是裹了血泡,男人的嗓音疼痛喑啞,不停不停的對手術台上生命跡象不斷減消的女孩兒一件一件說著他與她過去共他生活的點滴。
他甚至能記得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跟她說,他愛她,不想騙她,希望她醒來給他機會,他跟她坦白,一切一切都跟她坦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