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城倚在美人榻上,一側頭便就透過窗見她捧著隻青瓷湯盅,自院子的另一邊走過來。涼涼的夜風吹過,將她身上的衣衫撫出一道慵懶的飄逸。她那一頭長長的墨發流水樣的垂在身後,風來時便微微的揚起幾縷來。有一縷被吹過了肩頭,輕揚而起又擦著她的臉頰落下來。
鳳卿城忽然就覺得,這樣的衣衫並不適合走出門去溜達。
婠婠注意到他正看她,便就先走到窗邊來,打開了湯盅用置在盅內的勺子舀起一勺湯水來,隔著窗子喂到他的嘴邊。
湯盅內放的是桃漿。
此時早就已經過了桃杏的季節,這些桃漿都是才入夏時煮製的。分裝成小罐後以硝石製成結實的冰塊。待食用時再自冰庫中取出。
這盅桃漿是婠婠泡浴前吩咐鍋鏟取出來的。鍋鏟將這湯盅隔了溫水解凍,但這時間還短著,桃漿裏依舊還有著些未曾化盡的冰塊。
鳳卿城就著婠婠的手喝了兩勺桃漿,說道:“這時節外麵涼,快些進來罷。”
婠婠又喂了鳳卿城一口,方才將那湯盅遞給了鳳卿城,“秋日裏燥的很,這幾天羊肉吃的也多些。恒之把這個喝了罷。”
待鳳卿城接穩了湯盅,婠婠這才折身走到屋門處進了來。
製桃漿時用的桃子是朱砂紅桃,煮出來的顏色泛著淡淡的紅緋。煮製的時候放了冰糖和些許的桃膠,吃起來有著些微的粘稠,口感順滑,十分冰潤清火。
鳳卿城吃了小半盅桃漿,略放了放轉頭向婠婠說道:“中饋之事怕是不好要。雅娘頌娘兩個正是現成的理由。”
婠婠想了想,道:“恒之是說,她會拿著教導兩位妹妹做理由。”
鳳卿城笑道:“十之八、九。明日我陪婠婠去一趟鬆鶴院。”
婠婠會心,道:“大伯母教導畢竟不如祖母教導來的好,說出去也得體好聽。我明白恒之的意思,明日我自去就行。”
鳳卿城一愣,道:“你自己去?”
婠婠點點頭,很是不在意的道:“祖母慈祥的很,向來都是好說話的。我一個人的就辦的來。中饋之事到底是內宅事,恒之還是不要為此露麵的好。”
鳳卿城聽了欲言又止。想了想便就默默的轉回頭去繼續吃桃漿。——他那位祖母什麽時候好說話了?是了,仔細的回想一下,他那位祖母對著婠婠的確是一向的好說話。
婠婠盤著膝坐在寬敞柔軟的拔步床上,用一隻手臂撐在膝上支著頭,看著鳳卿城一勺勺的用著桃漿。
待他將那湯盅放到一旁時,婠婠開口道:“這時節天氣涼了,恒之還是到床上來睡罷。”
聞言,鳳卿城的動作便是一滯。
她這話是何意,是要像上次一樣換著睡,還是說......兩人一同睡那拔步床?
婠婠見他沒反應,又道:“恒之難道不覺得冷?”
鳳卿城的視線落到了那隻才被自己放下的湯盅上。這等時節用了大半盅冰涼涼的桃漿,不覺得冷才怪。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