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他來不及細想，隻身往城牆的方向而去。 風雪交加，白雪皚皚，容景湛一步步登上青石階，抬眸望去，城樓上，正有一抹鮮紅的身影迎風而立。在這白茫茫的世界裏，顯得格眼，讓人難忘。 “洛泱！”容景湛呢喃,心中說不出的酸楚。 洛泱一襲紅裙，未挽的發如瀑布一般，發絲隨風飛舞，整個人猶如一朵鮮紅的曼珠沙華，絕世而獨立。 聽到腳步聲，一直呆呆望著遠方的洛泱緩緩回頭，但見容景湛朝自己緩步而來。 她嘴角上揚，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洛泱，風雪這麽大，你身子又弱，來這裏做什麽？跟朕回去！” 容景湛伸手欲拉，她卻揮開了他的手，視若無睹的回過頭，看向遠方。 “六天了！”她呢喃自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容景湛聽。 “什麽六天了？” 容景湛蹙眉，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白雪皚皚，一望無垠。 “當初，哥哥就是從這城門出去的，六天了！夠了！” 容景湛聞言，心中咯噔一沉，隱隱透著不安，不明所以的望向她。 “洛泱，你這話什麽意思？” 洛泱依舊沒有回頭，視線牢牢的鎖在前方。 “哥哥走了六天，不管他在路上耽擱再多，也足夠他回南詔了！他平安回到南詔，我就放心了！” “朕……從不食言，未曾派人暗中去追，洛泱，你為何就不肯信朕？” 怒氣瞬間上湧，原來被心愛之人懷疑的感覺是如此難受。 “為何就不可信？” 洛泱重複著容景湛的話，倏然就笑了，反問，“這句話，皇上可還記得，當初的我，也曾問過你？” 容景湛愣住，隻一瞬，腦海裏就閃過洛泱渾身是血，滿臉淚水的對她說，“你為何就不肯信我一次！” 他無言，悔恨和內疚鋪天蓋地襲來，良久他才道，“是朕錯了！” ”你是君王，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不該癡心妄想君王的信任和愛！” 洛泱自嘲一笑。 “不，你不是癡心妄想，朕以後都會信你，愛你！” 他上前，企圖去握她的手。 洛泱卻直接躲過，抬起手接過空中飄落的雪花，“那些，我已經需要了！你看，這雪好美，卻也好冷。” 她笑的淒愴，湊上唇順勢將掌心的雪花吹散。 雪花紛落，洛泱卻笑的很開心。 她轉過身，麵朝容景湛，卻背對著城牆。 風很大，吹亂了她的發，發絲飛舞間，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她張開雙臂，感受著風雪中的冰涼。 “最美不過飄雪，最涼不過人心，可最暖卻也是人心！”她笑的淒愴。 以她對洛川的了解，洛川絕對不會棄她於不顧，之後必然會兵臨城下，山河破碎…… 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洛泱……” 容景湛低喚，她明明在笑，可卻看到她眼底的悲哀，仿佛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樣，消失無蹤。 她累了！不想再愛，也無力去愛了！ 就讓一切都回歸塵土吧！ “再見了！阿湛！” 她喚他阿湛，而不是皇上，也不是容景湛，沒有君王之間的疏離，有的隻是年少時的歡喜。 洛泱踮起腳尖，身子往城樓外倒去，火紅的紗裙，在空中縱橫交錯，像一隻震翅的蝶。 “洛泱……不要！” 她看到他目齜欲裂，伸手踱步而來，可終究沒能抓住她的一縷裙擺。 耳畔風聲獵獵，伴隨著他肝膽俱裂的呼喊，她笑了！身子重重砸落在地，濺起漫天的飛雪，血染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