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蘇醒

第14章：蘇醒 “哥哥，哥哥——你慢點，慢點——”我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裏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拉著我的手，在一片茉莉花林裏奔跑。我跨過一堆堆低矮的草叢，緊緊跟著他。我們在林間嬉戲，追趕著一群小黃鴨。陽光透過樹林的層層綠葉，星星點點地撒在我們的身上。他回頭望著我笑，那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這個夢總是周而複始地出現。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的一個深夜了。醒來的感覺真好，全世界都圍繞在你身邊。 夜涼如水，窗外是深深的夜色，白亮的月光透過這深沉靜謐的空間，照射在窗前。 周彤躺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睡著了。她小小的紳體蜷縮著，被褥的一角耷拉在床邊。我望著窗外的月亮，輕輕地歎了口氣，淒然一笑，閉上眼問它：“為什麽一定是我？” 是的，我正躺在它的懷裏，那鬼，仿佛就是它，把我從這個悠長的夢裏喚醒。它正用它的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額頭。另一隻手則輕輕地覆在我的傷口上。 這是它第二次對我這麽溫柔。第一次是在芥蟲對它開槍的時候，它從背後緊緊地罩住我，我能感覺到那時候的他什麽都沒想，對我隻有保護的欲、望。這一次，也是這樣。 至少，它從來沒想過要害我的命。 從我醒來的那一刻起，從醒來就發現它在我身邊起，我就認命了。沒有死過的人，也許都會說自己不怕死。可我清楚地知道，我再也不想有第二次這樣的經曆了，光這刀傷就疼死我了。 它沒有回答，它就是回答了，我也聽不到，想到自己這麽折騰著想要擺脫它，直弄到死裏逃生，最終卻還是要麵對它，一切不過是空忙一場，認命收場……我的鼻子一酸，哭了起來——刀口真他媽的太疼了。 “呀，你醒了？你，你認得我嗎？”周彤聽到我哭，一骨碌翻身起來，瞪著眼問我。 我哭笑不得，點了點頭。 “你嚇死我了，醫生說你……你等下，我先叫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她轉身要走，被我叫住了:“周彤…那天…” 她轉過身來，沒等我問就按住我了的手：“你放心，我沒跟任何人說。我，我隻能解釋說你是失戀自殺。” “失戀自殺？噢！”我一掙紮，胸口一陣劇痛。那鬼一手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動，另一隻蓋在我傷口上的手輕輕轉了幾圈，居然舒服多了。 聽到醫生說我已經沒有大礙，周彤紅了眼睛。等換了點滴，她才悄悄地湊到我的身邊：“你嚇死我了，醫生說你再多流100毫升的血，可能就會因為顱內缺血過多醒不過來……就是醒來也會失去部分記憶。” “真抱歉，害你擔心了。”我虛弱地笑笑，我倒真希望自己失憶了，至少可以暫時忘了身邊有鬼的事。 “你說說你是怎麽招惹水鬼的？”周彤壓低了聲音。 “水鬼？”我不明所以。 “是啊，你不知道吧，我偷偷問過我姑姑——你放心，我旁敲側擊地問的，她說啊，死水塘裏的水溢出是有水鬼在打洞逃跑，那小水鬼遇見了大水鬼，就想往水深處鑽……我姑姑還說，水鬼喜歡引誘人入水，吸人血液，挖人眼珠，吃人內髒……” “周彤，我累了，讓我睡一會兒吧。”我打斷了她，此刻，一個鬼正躺在一邊摟著我，撫摸著我，而另一個人卻跟我說摟著我的是個水鬼，還吸人血液，挖人眼珠，吃人內髒……我頭疼欲裂，什麽也不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