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繭之現

列車飛速行駛，站著的人抓緊扶手身體隨車速晃動，坐著的人有說有笑，談論著各自的事。我凝望著車窗外一道道劃過的黑暗，突然有了在起霧的車窗上寫字的想法，寫什麽字好呢？我想到了“死”字。正當我靠近車窗時，列車放緩了速度，黑暗的隧道被廣告海報所取代，緊接著響起了列車到站的廣播。 我拎起挎包跟隨著人群走下列車環視著舒適的地鐵車站，十多年過去了，第一次來這裏的時我還是一個年幼的孩子，牽著白阿姨的手在候車室望著一列列駛過的列車，我最熱衷的就是數列車的節數，可是列車的速度實在太快怎麽也數不清，於是我想親自乘上列車，體驗那種高速的感覺，現在這個願望也終於實現了。 出門之前我就已經確定了此行的目的，尤奉街是附近最有名的商業街，大多商鋪內都銷售著名牌時裝，還有幾間著名的小吃店，當然音響店是唯一的一間音響店，裏麵銷售著很多古典的音樂CD，對於古風音樂愛好者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去處。 尤奉街就在地鐵站出口不遠處，在到達尤奉街之前還要花一些時間順著人行隧道步行過去，人行隧道內有很多購物的地方，這裏的人魚龍混雜，有乞討的、有賣藝的、有算命的還有推銷的，這裏就是城市的另一麵，觀察他們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愉悅感。 臨近地鐵站的出口處，蹲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他低著頭用粉筆在地上寫著自己的經曆，在他身後有幾張硬紙板，上麵寫著些對社會不公的怨言，像什麽“神州有日月，本市無青天。”、“執法不公，懲罰不嚴。”之類的，雖然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他依然沒有抬起頭，任由肮髒淩亂的頭發遮住自己的臉。我仔細閱讀了他所寫的內容，發現說的是他作為一個農民工得不到合法待遇，機構將他應有的住房分給外來人員的事。 說不定圍觀的人跟我想的一樣：這是個騙子，騙取別人的同情，當熱心的人去幫助他時，他就會露出自己的真麵目。 我已感到了無趣，正當我準備離開時卻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我的視線愈發的清晰像是穿透了那個男人的胸膛，我看到在他心房的一側長著一個黑色圓形的東西。我使勁揉著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天啊！這不是幻覺。 這個黑色的東西會蠕動，它似乎在那個男人的心中成長，真是令人恐怖，我嚇得拔腿就跑，隻有一個詞語能形容我所見到的東西——“繭”。 “於是你就是來給我講這事的？陳夕衍同學，是為了讓我們無聊的生活增添點樂趣還是在抱怨你上個周末過得有多煩。” 放學時分，同桌梁戈就責怪我編故事能力太強了，剛才那番話估計他沒有聽進去。我說的都是事實，我並沒有眼花，但是人的心中怎麽會長出黑色的繭呢？它們是來自外星的某種寄生生物，還是致命的新型病毒，我腦袋裏迅速回憶著許多科幻片的場景，但沒有一個是符合我所見到的，而且圍觀的人很多，為什麽大家覺得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沒去提醒那個人呢？ 難道隻有我才能看到“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