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鍾毓忽然睡去。
沉沉睡去，毫無征兆。
我緊緊摟住手臂沒有力氣的鍾毓，像他剛剛那樣。
***
第二天早上，鍾毓就恢複了以前的樣子，蒼白的臉色已經回複紅潤，我看著他溫柔的樣子，心底莫名一軟。
鍾毓先是給我號了號脈，又查了查我體內的氣息，在確認我無事後才放下心來。
我們在客棧廳堂中吃著早飯，無聊中我開始給鍾毓講述起當年的故事，“記得從我記事起，我師父季雨箏就是一個人了。她給我取名阿年，是因為遇到我的時候是新年第一天，哈哈，她倒是會圖省事。”
“日子漸漸過去，不知不覺我和季雨箏已經活了百年，我這個什麽都不會的靈也成了些氣候，學會了點東西，總算是從孩子樣修成了少女的模樣。長大後的我也明白了些事情，比如季雨箏總是會一個人對著西邊的方向落寞歎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約莫是在想誰吧。誰還沒有個過去呢？”
那天，北風呼嘯，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從空中飄忽而下。
季雨箏撐著一把紅色畫梅的紙傘在潔白的雪地裏獨自散步，我躲在一棵樹後看著她的舉動，隻聽她自語自話道，“你說你最愛看雪花，現在總算是下雪了，可你又在哪裏呢？”
“這把傘還是你留給我的，你說紅梅最襯我的氣質，你說你要為我撐一輩子的傘，傘還在，你卻不見了。”
“子庭，你是不是忘了我？”
“季雨箏那天一個人對著雪說了很多，鑒於是偷聽我也不好湊過去，就偷偷摸摸回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但從那之後，我開始注意子庭這個名字，我直到一次晚上我莫名醒來，正好聽到我師父在呼喚‘子庭’，很是焦急，我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名字對我師父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可她不肯告訴我關於他的事情，我也不能太過好奇追著問，就這麽好奇下來，直到這一天……”
每年的這一天季雨箏都會做一頓很豐盛很豐盛的飯菜犒勞我，問她緣由，她並不告訴。不過這一天還是成了我最期待的日子。
而這一年，因為她總是傷神總是提到那人的名字，讓我不免將這個日子同他聯係起來，我試探地問道，“師父，這天是不是那人的生辰？”
季雨箏身體猛地一顫，終是落寞地看了我一眼，一口飯菜也沒有吃就起身回屋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麽失神無助的她。
我擔心她的身體，就端了杯水推門進去遞給她，她接過後緩緩喝了一口，深思過後終是向我講述起關於她和洛子庭的故事。
“其實根本不是什麽師叔，”我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話，“洛子庭其實不是我的師叔，按照輩分排的話，他是季雨箏的師父，理應是我師爺的。可是季雨箏後來同我糾正道，洛子庭雖是她名義上的師父，卻不喜這個名稱，便讓她在後來的日子裏叫他師兄。但她怎麽也改不過來，便一直稱呼洛子庭為師父。”
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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