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鳳鳴宮內一片漫長的安靜。
隻有她狼毫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微弱地響起,驚破了這滿宮的死寂。
她一筆一畫地寫著,南宮凜平安,這五個字仿佛都要穿透紙背。
橘黃色的燭光將她單薄瘦長的影子投射到薄薄的窗戶紙上。
她看起來是那麽的清瘦,可挺直的背脊,卻給人很堅韌的錯覺。
左梧桐一人坐在這,不斷地默寫著。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燭也慢慢地在燃燒。
她麵前的那張紙張上,寫滿了‘南宮凜,平安。’這一句話。
密密麻麻的,令人眼睛都看得模糊。
她的字跡不似尋常女子的簪花小楷,端秀清新。
她的字是燕禎教的,是以帶著男子的鋒利大氣,遒勁有力。
但她的字和燕禎的字跡太相似,若是換做旁人,恐怕都分辨不出來。
唯獨,隻有燕禎這個當事人可以分辨得出。
看吧。
哪怕已經離開燕禎這麽久了,但是他給她的那些記憶,卻鐫刻到了生命裏。
她的字是他教的,她寫個字,都這麽像他的筆跡。
可是燕禎,他薄情。
他到底帶了窈窈回北唐,據說還冊封為了嬪妃。
而她呢?
她左梧桐的名字甚至都不曾留在宮裏。
她什麽都不是。
她突然就眨了一下眼睛,眼眶酸澀至極。
而她的心裏,更是心痛如刀割。
她手中的筆一頓,身體裏的力氣都被慢慢地抽幹了。
她低下頭,看著宣紙上的名字。
她勉強地笑了笑,眼睛發紅得厲害。
“南宮凜。”
“我聽奶娘說過一個傳說,如果想要一個人平安,默寫他的名字一千次,上天就會感受到那個許願之人的真心。”
她到底沒忍住眼淚,淚水滾了下出來。
啪嗒。
落在了南宮凜的名字上。
那墨水,瞬間就暈染開,成一團黑點。
“那是不是……我默寫你的名字一千次,你也會好起來?那是不是……上天也會聽到我的禱告?”
“那我們說定了。”
“等我寫完你一千次你的名字,你就好起來,好不好?”
她一邊流淚,一邊繼續寫字。
她不想他丟下她。
燕禎不要她了,她如今在這個冷酷陰森的地獄裏,南宮凜是唯一的陪著她的人。
她不想連他都失去。
真的……不想。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從今以後,她就是真正的一個人。
再也沒有人會送她心願了。
再也沒有那樣一個人。
而她,不想一個人。
一點都不想。
這一夜,左梧桐真的寫了一夜。
直到蠟燭燃盡,天邊露出第一抹魚肚白。
她這才足足抄完了一千次。
她疲憊的放下筆,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很疼,很累,腦袋脹痛得像要裂開。
她癱坐在書桌前,麵前擺了厚厚的一疊紙。
那每張紙上,都是南宮凜的名字。
她想,上天一定聽到了她的禱告。
所以,這麽想著,哪怕整個人都坐到渾身僵硬,毫無知覺。
她還是笑了。
南宮凜不止你救贖我啊,我也在用我的方式救贖你。
望你平安。
在宮女進來伺候她梳洗的時候,她又提早點了燭火,把這一疊紙都燒了。
看著紙張在火盆裏燃燒著,紅色的焰火一下就從紙張的一角竄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