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是小瞧了張獻忠啊,這樣的巨寇滑賊,豈是易與之輩?”
“聽街口的王瞎子說,此賊有二十年氣運,現在才鬧了十來年,還早,還早的很呐!”
“我們不管這麽許多,但有警訊,需提前設法才是……弟已經決意全家避往九江,弟的嶽家就在那裏,相距千裏,總該安全了。”
“弟預備避往長沙。”
“湖南無兵,一旦潰決,賊兵半月便可至長沙,無兵可守,危城。”
“那,何處萬全?”
“哼,萬全的當然是南都了,流賊不過數萬人,往南都,沿途有九江的江西撫標,安慶亦有駐軍,還有鳳陽兵馬,加上南都的禁軍,二三十萬官兵總是有的,那邊還有袁繼鹹袁大人,史可法史大人,看起來都比這黃子督師輔臣強。”
袁繼鹹和史可法都是東林名臣,特別是史可法,正是冒起的階段,是東林中的中堅骨幹力量,崇禎知道他的家世和傳承,特別派勳臣到南方考察他,預備把沿長江的武裝力量和南京都交給此人。
因此,史可法名聲極大,當然,能力方麵是在幾年後才暴露出來,現在儼然還是一方重鎮名臣,很得民心。
“還有劉景曜劉大人,剛調任的鳳陽總督,是打登萊巡撫任上有實績升任的,聽說也是操守好,能帶兵,對了,征虜將軍就是他老人家帶出來的。”
“得了,帶出這征虜將軍來,小弟看未必是什麽有本事的。”
“唉,這些大人和將軍總爺,吃著咱們百姓的膏血,好歹也做些正經功業出來,叫我們在背後議論,戳他們的脊梁骨,又有什麽意思!”
議論聲中,鑾鈴聲響果然是一路向著督師衙門去,而徹夜未眠的楊嗣昌也是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最新的急報。
一紙塘報拿在手中,卻是如有千斤重量一般,壓的楊嗣昌手都快抬不起來。
半響過後,塘報落地,楊嗣昌頹然躺在椅中,神色抑鬱之極。
“督師大人,怎麽了?”
“征虜將軍張守仁派遣旗牌官送急報,今日午初一刻,登州鎮兵主力齊出,攻擊流賊西營的營盤,務要一戰擊潰西營主力,擒斬張獻忠。”
“癡人說夢啊!”
一個老於軍務的幕僚撿起塘報,看了幾眼之後就是勃然大怒,怒聲喝道:“張征虜簡直是胡鬧,五千戰兵邀擊有地利的三萬以上的賊寇精銳,豈有勝理?兵法之上,哪裏有這樣的記錄和打法,哪裏有?”
“準備自劾的奏折吧……”楊嗣昌無聲歎息,清瘦的臉上皺紋一下子變的無比深刻,此時他對自己費了諾大精力奏調登州鎮兵和張守仁感覺後悔無比,思想起來,湖廣勳陽一帶的無數變化都是此人帶來的,而現在看來,無一個變化是往好處去的,而都是把他往無底深淵裏頭帶去。
此時此刻,他甚至有所懷疑,是不是張守仁成心這麽個弄法,來報一箭之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