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許久,她終於包紮好了我的手,然後她抬頭,用那雙明亮的眸子細細打量著我,最後,抬起纖細修長的不像一個武人應該有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我臉上縱橫交錯的傷口,最後又將我滿頭的白發耷拉在了手掌中,她看的很仔細,看著看著,剛剛止住的眼淚就下來了。
於是,我手足無措了起來,我真的是個木頭,不像那些麵皮白淨的小生一樣,總是有許許多多的手段去哄女人,無論是哄自己的母親還是哄愛人,很快就能讓對方停止哭泣。可惜我沒有那樣的天賦,以前不會哄媳婦,現在不會哄母親,隻能伸手不斷幫她擦拭著眼淚,最後有些木訥的說:“咱們好不容易相見,這是好事呀,不要哭了……”
說,是那麽說;我似乎忘記了,在之前,我一個大男人哭的更加凶。
誰知,我這不說還好,一說,她哭的更加的厲害了。
“這些年……你吃了許許多多的苦吧?”
終於,她開口了,輕輕閉上了眼睛:“如果媽沒記錯,你也才隻有二十多歲,可是這一頭白發和傷痕……”
“沒事。”
我佯裝笑臉,擺了擺手:“都是不小心弄的……”
“原來已經成了一個男子漢了。”
她終於笑了,笑著說:“你有的,媽也有,所以知道你的苦,你不說也沒用,真是和你父親一個模子裏麵出來的,無論遇到了什麽,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麵吞。”
說著說著,她一下子沉默了,過了許久,才忽然問我:“你父親現在怎麽樣了?”
我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已經被囚禁在這裏整整二十年了,約莫是不知道近些年的一切變故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爺爺走了,我爸也沒了這些事情,她已經滿身傷痕,我真的不忍心再一次的刺激到她。
可是,我卻忘了,這是一個何其聰明的女人!
我不說,她自己就已經猜到了,可是,她沒有悲哭,甚至都沒有表現的過於悲傷,隻是輕聲一歎:“二十年來夢一場,你終究還是先行一步,不過也沒事,我們遲早還要遇見的,當初我就知道,葛家終究難逃一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葛家的人突破速度太快,注定不會被這個世界容納。”
說完,她再不提我父親的事情,目光落到我肩膀上的墩兒身上,有些疑惑的問我:“這是……”
“您的孫子。”
我將墩兒抱下,遞到了她麵前,這小子到現在還在沉睡,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苦笑道:“隻不過,他比較特別,絕大部分時間在睡覺。”
“你已經結婚生子了?”
她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連忙小心翼翼的把墩兒抱走,看了墩兒一眼,搖了搖頭苦笑了出來:“也對,一轉眼都已經二十多年了,你也已經到了年紀了。”
說著,她逗弄著墩兒,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慈愛,後來,她看著棺材:“棺材裏的人?”
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是我心裏最苦楚的地方。
“唉,真是造孽啊,早已經知道你的一生會很悲苦,沒想到……”
她好像是猜到了,頓時輕輕歎息了一聲,一手抱著墩兒,一手拉起了我的手,輕聲道:“和我說說你這些年的事情吧,我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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