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樹下,小姑娘哭得那麽委屈,眼淚像斷了線的珠簾,晶瑩的墜下。
小男孩放下書卷,扶又不敢扶,勸又不知怎麽勸,隻能抱著小拳頭,深深輯了一禮,稚嫩的哀求著,“風沐秋,別哭了,風沐秋,別哭了。”
那一禮如此真摯,讓小姑娘默默感動,眼淚依舊還在,卻嬌蠻的揚起小下巴,“江川流,你把我的紙鳶摔壞了,再給我做一隻!”
冷風稀稀,心兒戚戚,江川流徒歎一口悲涼氣,將包袱放到沐秋腳下,“我順著記憶中的樣子做的,但願你不嫌棄。”
江川流知道,自己如果不走,沐秋就會一直不起身,隻能放下心中的不舍不離,隨著冬風遠離。
人走了,留下包袱,隻是一塊素淨的麻布包裹,不知裏麵裝著什麽?
沐秋狠了狠心,匆匆逃回禦膳房,將那隻包裹留在梨樹下。
繁星依舊閃爍,圓月漸漸缺失,就如不得已的思戀,漸漸蒙著陰影。
既然已經決定從此陌路了,為什麽回憶一下子湧上心底,翻來覆去不能入睡?
沐秋再一次從榻上起身,看著冷冷月光,想著梨樹下孤獨的包裹。
如果看一眼,就看一小眼,僅僅一小眼,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
反正無論是什麽,也不會收下。
沐秋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起身,終於在這一次做了決定,踩進鞋子,披好衣衫,匆匆來到大梨樹下。
還好,那隻包裹還在,沒有被巡夜的禦林軍發現。
沐秋有點怨自己,何必擔憂包裹還在不在?
一邊怨著卻一邊蹲下,雙手捧起包袱,慢慢的解開。
月色清冷,映亮了眼前衣衫。
這是一條裙子,桃紅色的裙子,那年初遇時的裙子。
裙擺上繡著朵朵桃花瓣,繡工並不精細輕巧,能清楚地看到一針一線,好像出自一雙男人之手。
裙子在冬風裏留了半夜,此刻早已涼涼如冰,沐秋卻將臉兒貼上去,猶如抱住委屈的自己,任由淚滴悄悄滑落。
初初黎明,屋子裏的濃香散盡了,碧柔終於有了一點點力氣。
秀貴妃環繞的手臂還在胸前,輕輕話音也在耳邊,“小啞女,睡得好嗎?”
碧柔的心已死去,整個人猶如無知無覺,不能開口也不能搖頭。
秀貴妃輕輕吻一吻碧柔的耳朵,起身披好衣衫,為碧柔抹去殘淚。
取了剪刀,剪下一塊白裙,那上麵留著碧柔的點點殷紅。
秀貴妃將殷紅白紗收入袖底,轉頭對碧柔微微皺眉,“第一次是有點難堪,以後就會越來越舒適。”
以後?
沒有以後了,等到力氣恢複了,一頭紮入井裏,汙了皇城的水。
秀貴妃推開房門,讓暖陽灑進屋裏,好像突然想起什麽,回頭看看碧柔,唇角微微揚起。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