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白見江浪呆望著那一行人背影,走近身來,拍拍他肩膀,笑道:“江兄弟,我猜咱們再往前行,一定會有更多的江湖人物出現。你也不必再看了。哈哈。”
小菊付了飯錢,又提了一包幹糧,向公孫白和江浪二人道:“表少爺,姑爺,好了。可以出發啦。”
於是眾人紛紛登車上馬,出鎮而去。
此後一路行來,人煙甚少,道旁雜草叢生,頗為荒涼。
申牌時分,正行之間,忽聽得前方一人朗聲吟道:“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係馬高樓垂柳邊。好酒啊好酒,哈哈。”
江浪聞聲望去,見不遠處道旁一排柳樹下停著一匹黑白,馬背上歪歪斜斜的坐著一名白衣男子,作書生打扮,隻是手中提著一個酒壺,正邊飲邊笑,搖頭晃腦。
其時官道上行人稀少,不期會見到一個醉鬼。
公孫白與江浪並騎,這時他側頭斜睨,若有所思,輕輕哼了一聲。
江浪見那書生模樣,登時想起當日在姑蘇虎丘的賀家莊交鏢,公孫白以“賀家莊管家”的身份迎接“青龍鏢局”一行人之時,便是這副打扮。
那馬上書生並不理會公孫白和江浪,又仰脖子喝了幾口酒,嘖嘖連讚:“好酒,好酒。端的是好酒啊。”搖頭晃腦,書空咄咄,忽又朗聲吟道: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樂遊原上清秋節,鹹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這時花小憐和律靈芸也即縱馬奔近。四騎並列,一齊望向那書生。
律靈芸低聲道:“小憐姊姊,這一帶都是樹林,隻有這一條官道。這個書生一個人在這裏獨酌吟詩,該不會有詐吧?他是不是武林中人?”
花小憐沉吟道:“他的馬鞍下有一個長包裹,裏麵多半是他的兵刃。這人雖然打扮成酸秀才模樣,十有八九是個練家子。至於武藝如何,可就不好說了。”
律靈芸又問公孫白道:“表哥,你看這人是友是敵,還是一個不相幹的過路人?”
公孫白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暫時還瞧不出來。不過再往前去,離長安城已不在遠。這一帶除了華山派和八方鏢局一幹人,也沒有甚麽了不起的武林人物。”
江浪聽說“華山派”三個字,心頭一凜,登時想起當日在西域後烏城中慘死於長孫無垢的二徒弟“鬼刀太歲”解宏之手的華山派門下郝豐、白傑師徒二人。
花小憐沉吟道:“據我所知,華山派掌門人‘鬆雲百變’嶽百川已有六七年沒在江湖上行走啦。前年甚至還有人傳言,這位嶽掌門修煉本派紫霞秘籍之時,走火入魔,多半是下不了床啦。還有一位‘閃電手’郝三爺又客死異鄉。除此二人之外,我實在想不起華山派中還有甚麽能成氣候的人物。”
四人正自低聲嘀咕,那書生又伸了個懶腰,縱聲吟道:“鹹陽古道音塵絕……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戍卒叫,函穀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鹹陽古道音塵絕,鹹陽古道音塵絕……”
江浪聽那書生口中念念有辭,到得後來,翻來覆去的隻是那句“鹹陽古道音塵絕”了,又見他在馬背上前仰後合,醉態可掬,便道:“這位秀才相公八成是喝多了酒啦。可能與咱們無幹。公孫公子,花總管,妹子,咱們還是繼續趕路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