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晗雪比那些尖叫著落荒而逃的人要好點,作為醫者她見過的血和死人不計其數,隻是她此刻也萬萬想不到,有人敢在洛州城內當眾行凶,還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
她站在門外,連臉上的血都沒有擦,神情漸冷,說道:“你故意來鬧事的。”
年輕公子如春風一笑,道:“何來故意?不過是慕名而來,既然姑娘你執意講規矩,我也就跟你講道理,眼下這人你若是不救,他就會失血而死,到時候他的親友眷屬怪罪的可不是行凶的我,而是見死不救的你,你覺得這個道理對不對?”
越晗雪冷著臉走出醫莊的門,到那被踩得動彈不得的青年旁邊,掃了一眼那跳踩在他大腿的腳,說道:“把你的腳拿開。”
年輕公子哈哈一笑,收回了腳,站起身來說道:“胭脂醫仙果然是救死扶傷的活菩薩,名不虛傳。”
越晗雪沒有理他,望向那些場下仍留著的幾人,淡淡道:“看熱鬧麽?來個人幫我把他抬進去。”
那幾個人臉色蒼白的搖頭,眼神心虛地瞄向搖扇輕笑的年輕公子。
連平時裏和這年輕公子混熟的幾位浪蕩子弟都想不到,原本這位隻會逛青樓敗家的富商之子,東城巨富姚家的三公子,竟然真的成了傳說中的修行者。
就因為去了京城一趟,進了那號稱天下第一聖地的闡院學了幾個月。
越晗雪臉上的白粉胭脂黑了幾分,不過也知道了他們的害怕源自何處,姚三公子方才那一手隔空抓人,分明是修行者才具有的手段,凡人畏懼修行者,在世俗的哪裏都不奇怪,即便這裏是刑法至上的洛州城。
她默不作聲,彎下腰去撕開那青年的衣袖口,緊緊纏在他的斷臂處,耳邊盡是青年疼痛的哀嚎聲,她沒有不耐煩地讓他閉嘴,簡單包紮好傷口後,她潔白的衣裳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血,正當她正準備將青年背起送進醫莊內,那姚三公子令人生厭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
“姑娘可要我幫忙?”
她淡淡地道:“你隻需把醫藥費出了就行。”
一聲輕笑。
她背起青年,與他擦肩而過。
一隻腳剛剛踏進醫莊的門,她卻又停住了。
因為有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越晗雪轉過頭去,手放在她肩上的年輕公子正一臉挑釁地望著她。
從平淡到麵無表情,越晗雪的神情變幻隻用了一瞬間,再從麵無表情到寒風微凜,她的眼中飄過無數冰晶。
因為被李跡說得懶慣了,大多的時候,她都懶得生氣。
但現在是真的生氣了。
原本看著這女子逐漸變化的神色,姚三公子的臉上很是春風得意,仿佛看著仙女身上的凡俗氣越來越重,是一種頗有成就感的享受,他本來就是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從來不計後果的放浪性情,近日剛從京城回來,便想找個借口來見識見識這位遠近聞名的胭脂醫仙。
但在接下來的一瞬間,他雙眸中的得意盡散,臉上一下子出現了錯愕、凝重以及興奮的多種情緒。
一股獨特的寒冷氣息,若有若無地從他麵前的女子身上溢散出來,就連空氣裏極其微小的塵埃都被凍結,他們之間數米的空間,就像是被來自北方極地的寒流吹過。
越晗雪臉上的血珠還未幹,卻凝結為紅色的冰晶悄然被吹散。
她有胭脂醫仙的美名。
但此時,她的臉上不是胭脂,是冰雪。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