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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忽明忽暗的星火(1/5)

作者:東奔西顧字數:6990更新時間:2020-10-24 03:03:49

    他心計深沉至此,不疾不徐地布了那麽久的網,隻等這一刻收網,而她,在劫難逃。

    飄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顧九思在公司忙了半個早上,坐到位置上感覺暖洋洋的,一歪頭便看到窗外陽光正好。冬日裏的陽光,溫和燦爛,金燦燦地灑下來,慷慨耀眼,感受不到窗外刺骨的寒風,連帶心裏都暖洋洋的。

    顧九思眯著有些疼痛的眼睛努力去看太陽,看太陽帶著溫暖穿過玻璃,邁著輕盈的舞步纏繞,慢慢伸出手想要去抓金色的光線。陳慕白走出辦公室剛要張口說什麽,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硬生生地把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他隻覺得眼前的情景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似乎答案就在腦中,可他卻怎麽都抓不住。

    陳慕白也隻是看了幾秒鍾,很快便回了辦公室。

    顧九思是被腳步聲驚醒的,她才回神就看到江聖卓慢悠悠地走進來。她剛想站起來就看到江聖卓一臉不懷好意地衝她揮揮手,然後指著陳慕白的辦公室說:“你忙你的,我找陳三兒。”說完就推開陳慕白的辦公室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江聖卓和陳慕白從小就打打鬧鬧,兩個眉眼精致漂亮到讓人嫉妒的男孩子就算是打架也是極養眼的,所以沒人當真。而他們終極矛盾爆發的導火索是,陳慕白的一個遠房堂姐嫁給了江聖卓的遠房小叔,猶記得那天的情形是這樣的:

    陳慕白:“姐,姐夫。”

    江聖卓:“小叔,小嬸嬸。”

    某堂姐某小叔笑眯眯地應著,誰知下一秒竟變成這樣:

    陳慕白:“江小四,你小叔娶了我堂姐,按理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舅舅?”

    江聖卓立刻抬腳去踹他,“滾!”

    陳慕白被踹了一腳惱羞成怒,“江聖卓,你大爺!”

    江聖卓樂了,“嘿嘿,我們家老頭兒是長子,我沒大爺!”

    陳慕白:“……”

    從此之後如下場景便不停地上演。

    陳慕白:“江小四,叫舅舅!”

    江聖卓:“滾!”

    陳慕白:“叫舅舅!”

    江聖卓:“滾!”

    兩個人一路打打鬧鬧,長大以後雖然知道收斂,不再像小時候一樣見麵就掐,卻也總是吹胡子瞪眼睛地看對方不順眼。外人皆知,陳家的三少和江家的四少是不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

    前不久,江聖卓心尖兒上的人喬樂曦被“前女友”孟萊耍手段逼走,而孟萊轉身便上了陳銘墨的床。江聖卓心裏有氣,卻礙著陳銘墨奈何不了她,所謂父債子償,便有事沒事地跑到陳慕白這裏惡心他,找他出氣。

    果然,江聖卓才進了陳慕白辦公室兩分鍾,顧九思就聽到裏麵的動靜大了起來。

    江聖卓坐在沙發上吊兒郎當地問辦公桌後的陳慕白:“陳三兒啊,你說,按理呢,你該叫孟萊一聲小媽,以我和孟萊的瓜葛,你怎麽著都得叫我一聲小爸吧?”

    陳慕白正忙得焦頭爛額,聽到這裏火一下子冒了上來,拿起手邊的文件夾就朝江聖卓扔了過去,“滾!”

    江聖卓偏了偏身子躲開襲擊,看到陳慕白氣急敗壞的樣子終於報了“舅舅”之仇,心滿意足笑嘻嘻地離開了。

    顧九思通過半掩的門看進去,陳慕白正心平氣和地埋著頭認真看著什麽,似乎剛才發火的人根本不是他。顧九思忽然有種感覺,也許,陳慕白方才並沒有生氣,他隻是為了讓江聖卓好受一些,而又不好直說,似乎隻能用這種方式。

    顧九思在心裏鄙視他,當真是別扭又幼稚。

    江聖卓、喬樂曦和孟萊的瓜葛,她多多少少聽到一些。自從喬樂曦走了之後,江聖卓的變化她也是看在眼裏,眼看著心愛的人遠走異國,他卻什麽都不能做,那種滋味不好受吧。

    顧九思又抬頭看了眼陳慕白,也許,他並沒有那麽討厭江聖卓;也許,江聖卓並不怪他;也許,他們早已習慣這種相處方式且樂在其中。

    幾天下來,陳慕白終於說服了美國那邊的投資者,他也終於鬆了口氣,於是又開始折騰,剛剛過了四點,就嚷嚷著要回陳家老宅吃晚飯。

    顧九思和陳靜康交換了個眼神,去吃飯是假,去找陳老和孟萊的不自在是真。

    每次江聖卓來惡心完他,他就會緊接著去惡心那兩個始作俑者,半點虧都不吃。

    顧九思在心裏歎了口氣,陳銘墨交給她的任務她還沒完成,別說認識了,現在陳慕白大概連舒畫是誰都不知道,今天去陳家,陳銘墨勢必是要問她,到時候她該怎麽回答?

    顧九思琢磨了一路也沒琢磨出什麽名堂,回神的時候車已經到了陳家老宅門口。

    顧九思每次來都是走側門或者後門,隻有跟著陳慕白來的時候才會走正門,景致果然不一樣。

    前院的廳前有一架紫藤,花開的時候應該會很漂亮,現在隻剩下幹枯的枝葉。

    陳慕白走著走著忽然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顧九思,漆黑的眸子裏滿滿都是嘲諷,半晌才開口:“你沒來過這邊?按理說這裏你來得比我勤啊。”

    顧九思垂著眼睛呼出口氣,他就是要讓她難堪。正是下午忙碌的時間,小院裏不時有警衛員和管家用人經過,就連旁邊站著的陳靜康都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去東瞧西看。

    她知道所有人都把她當成吃裏扒外的人,都在心裏嘲笑她看不起她,可她隻能忍著。

    他偏偏還時不時地說出這種帶刺的話來提醒她。他說得沒錯,陳銘墨是經常叫她到這裏,或者問陳慕白最近的行蹤,或者是讓她做什麽。她也並不是知無不言,她知道她要在陳銘墨和陳慕白之間找到平衡點,如果一邊倒早晚會出事,可夾縫生存哪有那麽輕鬆自在?他以為她當真願意這樣?

    陳慕白冷嘲熱諷,陳銘墨嫌她無用,接下來的路她又該怎麽走?

    盡管她經常來,可王府花園很大,顧九思每次來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路線,而且目的地隻是東院,其他地方她根本沒去過,他又何必說這種話來刺激她呢?

    顧九思突然抬眼看向陳慕白,冷冷地看著他不說話,倔強而漠然。

    陳慕白挑了挑眉,她的伶牙俐齒他是領教過的,似乎對她無聲的反抗很感興趣。

    陳靜康在一旁緊張地看看陳慕白,又看看顧九思,真怕下一秒兩個人就拔劍開打,血濺三尺。

    大概陳慕白也沒打算繼續讓她難堪,和她對視了幾秒鍾後便繼續往前走,一臉什麽都沒發生過的輕鬆,“小康子啊,去廚房讓他們多做幾個我愛吃的菜。”

    陳靜康正想從劍拔弩張的氛圍中脫身,應了下來一溜煙就跑了。

    陳慕白走到書房門口正準備進門,被警衛員擋了下來。他一揚眉毛,警衛員便自發報告。

    “陳老今天去軍事基地看軍事演習,中午回來便叫了幾個人在裏麵開會,一下午了都沒出來過。”

    陳慕白打了個手勢,警衛員似乎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退到了一邊。陳慕白湊到門邊聽了幾句後,神色未變地轉身去了旁邊的花廳裏喝茶。

    顧九思不知道陳慕白聽到了什麽,從他坐下之後便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眉目沉靜地出神。

    顧九思默默站在旁邊。直到聽到吱呀一聲書房的門響起,隨後便是錯雜的腳步聲,他又等了一會兒才收起剛才的神色伸手去端茶杯。

    直到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移動到了花廳門口時陳慕白才緩緩地開口:“揚子江中水,蒙頂山上茶。蒙頂甘露本是佳飲,又千裏迢迢引了揚子江的水來,陳老真是會享受啊,當真是不知節儉為何物。”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一個年輕女子挽著陳銘墨走了進來。

    顧九思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倒是陳慕白沒有一絲對長輩的尊重,慵懶地歪在沙發上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著那個年輕女子。

    不過那眼神怎麽看怎麽不正經。

    陳銘墨沒理會他的調侃,“有得喝你就喝,哪來那麽多廢話。”

    等兩個人坐下後,陳慕白開口道:“這就是你的新寵?”

    陳銘墨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說話風格,不見動怒,隻是語氣平常地做介紹:“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麵,打個招呼吧,孟萊,陳慕白。”

    陳銘墨是那種看上去很陰的人,他隨隨便便看人一眼,就會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可陳慕白似乎自帶屏蔽係統,一點感覺都沒有,依舊痞痞地坐著。

    孟萊乖乖巧巧地打招呼:“三少爺。”

    陳慕白又看了孟萊幾眼,那眼神怎麽都不像是繼子看繼母的眼神,接著轉頭去問陳銘墨:“您說,我該叫她什麽?”

    顧九思在心裏一激歎了口氣,陳慕白果然是來找碴兒的。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孩,長得很不錯,看上去溫柔可人,雖然得到了陳銘墨的認可,卻一點兒都沒有盛氣淩人的驕縱。不過能站在陳銘墨身邊的女人,自然不會如她外表那般人畜無害。

    陳銘墨喝了口茶,“雖然你們年紀差不多,可輩分在那裏,該叫什麽叫什麽。”

    陳慕白一臉猶豫,“恕我冒昧地問一句,您二位的關係受法律保護嗎?如果不受法律保護,您曾經有過那麽多女寵,我實在不知道‘媽’這個字前麵的數字是幾。”

    孟萊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綠。

    陳銘墨把手裏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杯中的茶水立刻飛濺出來,“放肆!”

    陳慕白倒是一丁點也沒被嚇住,“這就聽不下去了?外麵說的可比這難聽多了。當然您肯定是聽不著了,誰敢當著您的麵說啊,不過您不在的時候那就不好說了,要不我把聽到的說給您聽聽,讓您高興一下?”

    陳銘墨正要發作,警衛員進來說晚飯準備好了。

    大概是陳慕白難得回家吃飯,陳銘墨不願意父子倆鬧得太僵,便擺擺手作罷,“行了,先去吃飯吧,九思也一起去。”

    陳家家教一向嚴格,吃飯的時候沒有人說話,隻剩下偶爾瓷器碰撞的聲音。

    顧九思心不在焉地走過場,陳慕白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在出聲的同時,筷子掉落到了地上,“幫我撿一下。”

    顧九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樣子根本就像是知道筷子會掉下去一樣。

    她彎腰下去撿筷子,然後僵硬著身體直起身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陳慕白。

    陳慕白衝她笑了笑,拿過用人送過來的新筷子繼續吃飯。

    顧九思卻再也無心吃飯,果然又上了鬼子的當!她大概又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或者是陳慕白故意讓她看到的。

    這種世家,在光鮮亮麗的表麵下,多的是糜爛肮髒。

    桌上一切如常,桌下卻春光乍泄,繼子和繼母的腿早已糾纏在了一起。

    顧九思忘了,陳慕白是個百無禁忌的主兒,年輕後媽與繼子之間的忌諱他根本不在乎,倫理在他眼裏根本就不存在。他就是這麽陰暗,他是黑夜裏的撒旦,他不怕下地獄,他要拉著所有人陪他下地獄。

    顧九思忍不住又看了陳慕白一眼,他的神色沒有半點異常。

    顧九思又看了眼孟萊,顯然這位並沒有陳慕白的演技好,小臉微紅,似乎是沉浸在甜蜜戀愛中的小女孩,卻不知那是個萬劫不複的深淵。也是,陳慕白比陳銘墨更年輕、俊美,他主動示好,沒有女人會拒絕。又或許她更是個中高手,打算父親、兒子通吃?

    顧九思小心翼翼地看了陳銘墨一眼,也看不出什麽。陳銘墨在政壇沉浮幾十年,早已練就了心有驚濤而麵無波瀾的本領,就算他覺察到,臉上也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還是說他是打算默許了?

    顧九思隻覺得頭疼,侯門深似海,她根本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她回神的時候就看到陳慕白在瞪她,眼裏的寒冰如同飛刀一樣向她飛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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