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矛刺入身體的聲音,戰刀劈開皮肉的聲音,戰馬劇烈喘息的聲音,急促馬蹄踩踏的聲音,雙方戰士淒厲嚎叫的聲音,匯成一道雜亂的聲浪,如今依舊還不斷的衝擊著拓跋郭落的神經。
拓跋郭落愣愣的坐在馬背上,恍若泥胎木偶。
他不是沒有戰敗過,但是沒有像這次一樣如此的淒慘。
他向往戰鬥,向往著在戰鬥中建功立業,斬將奪旗,也覺得自己不管是麵對任何強敵,都可以指揮若定,談笑之間,強敵俯首。
在此之前,他指揮大小戰役也不算是少,也親眼目睹了各種各樣的血腥場麵,自以為已經經曆了血與鐵的洗禮,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將領了,可是今天,這一切都成了飄忽不定的泡影,在漢軍騎兵猛烈的衝擊當中,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恍若夢中。
“小王!俾小王!”一名鮮卑兵卒慌亂的從前方策馬而來,驚魂不定的叫道,“不好了!陰山營寨匈奴叛變,又遭漢軍連夜突襲……已經被破……”
“什麽?”拓跋郭落猛然挺直了腰,似乎都能聽到腰杆格拉格拉的聲響,“你再說一遍!?”
“回稟小王,大營……陰山大營,匈奴人叛亂,”那名鮮卑兵卒艱難的說道,“……隨後漢人趁著營中未定,派軍突襲大營,致使那克裏真頭人負傷……營地……被毀……”
拓跋郭落大驚失色,臉色都有些慘白,緊緊攥著馬韁繩,奮力才將急促的呼吸平複下來,艱難的說道:“全軍立刻啟程!多打旗號!前往陰山,收拾殘兵!”
現在並不是頹廢傷感的時間,必須趁著陰山的漢人還未接受到這裏戰敗的消息,迅速撤離陰山,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下先有的兵卒,否則一旦陰山南麓的通道被堵上,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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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北麵,密密麻麻的帳篷圍繞著一處草甸架設著,時不時有些人提著木桶,到到草甸子中心去取水,也有一些騎兵在周邊巡視。
“馬校尉……”於夫羅慢慢的走了過來,衝著馬越打了個招呼。
“見過單於。”馬越拱拱手,然後請於夫羅就坐。
“嗬嗬……”於夫羅笑了幾聲,說了些昨天今天吃些什麽的閑話,然後話題一轉,便說道,“……馬校尉,哎呀,這天氣啊,眼看就要越來越熱啦,估摸著也要快到了草原上的雨季了……對了,馬校尉,你有沒有見過草原上的雨季?”
馬越搖了搖頭,說道:“草原上的雨季?這倒是沒有見過……”
於夫羅看著天邊的雲朵,慢悠悠的說道:“那個時節是草原上所有生靈生長最快的時間……你甚至可以看見這地上的青草,每天都在長高的樣子……那個時候,天上的雲彩一塊一塊的,有的下雨有的不下雨,甚至你還可以追逐著雲彩,然後站在中間,體會一下左邊有雨右邊沒有雨的情形,甚是有趣……”
馬越聞言垂下了眼瞼,沉默了片刻說道:“單於也不必心急……橫豎便是這幾天的事情,等消息傳來,便可動身南下!隻怕到時候單於還舍不得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