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潛看著眼前紛飛的雪花,看著這些雪花將渾濁灰黑的大地一點點的遮蔽成了純白,沉聲說道:
荀攸微微歎了一口氣,默默點了點頭。
龐統倒是撫掌而笑,說道:
斐潛微微點頭。打地盤難,治理好地盤更難。要在治理地盤的時候,還要更改舊習慣,促進新秩序,更是難上加難。不過,即便是困難,也不應該不去做,因此就像是龐統所說的一樣,當下暫時四邊平定,不趁著當下這個時間段做改革和變動,難道還等著外部威脅大的時候才來做麽?
三人不由得都略微沉默了一會兒。
斐潛暫且將煩惱放下,笑著說道,
龐統連忙接口道:
仆從聞言,轉頭看斐潛。
斐潛無奈的擺擺手,然後對龐統說道:
龐統不以為然,
斐潛隻能是苦笑搖頭。
大雪紛飛而下,落在屋簷房頂之上,細細噗噗,就像是也在跟著斐潛三人,掩嘴悄聲而笑……
雪白的大雪落在城中,也落在城外。
這是屬於鄭縣之下的一個名不見經傳,呃,甚至連縣鄉圖冊上都沒有標明的小村寨。牛大郎背著一摞大大的柴禾,從山裏頂著風雪出來。
若是在後世,像他這樣年齡的,說不得就有一部分人會和父母爭執著,表示父母都不愛他,都不關心他,都不顧及他的想法,成天逼迫他讀書,一天到晚就隻是知道賺錢工作,回到家就隻知道可分數成績,表示自己人生過得毫無意義,動不動就說死給誰看雲雲……
然而牛大郎沒有這個資格,因為他的父親牛四夏,已經不在人世了,別說想要找父親抱怨,甚至是想要再挨父親幾下不輕不重的打,都是一種奢望。
父親死了,母親垮了,看著自家小妹驚恐的瞪著眼珠子,蜷縮在房屋之內最為黑暗最為為狹小的角落,牛大郎咬著牙,將沉重的農具握在了手中,背在了身上。
貴人們來過幾個,溫言撫慰了一番,還給了不少錢財物品……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牛大郎的母親隻是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牛大郎自己也不懂得應該說一些什麽,聽著那些貴人說話,也是隻能勉強接個、之類的話,至於什麽要求也想不到,即便是想到了也說不出來。
周邊的鄰居也都來了。在那幾天,平日裏麵好一些的,會幫著收拾一番,幫著煮點飯菜,照顧一下母親和小妹,然後也不拿什麽,歎息著走了,畢竟別人家裏也是一大堆的事情,總不能永遠留在牛家幫襯。
關係不好的,便是不冷不熱的湊了上來,嘖嘖稱道:
發了麽?
並沒有。那些器物和浮財,牛大郎懵懂茫然,母親又是軟弱,根本留不住,被這一家說是借兩天,哪一家說是頂欠賬,沒過一兩個月便是全數不見了蹤跡。
農家莊稼漢一年到頭也就收成一兩次,所以多半都是年光一族,今年收成去抵往年的老賬,然後新年來的時候繼續賒青苗賬等等……
所以父親有欠賬,這是肯定的,但是父親在世的時候,真的有欠過那麽多錢麽?
牛大郎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也不懂,因為他不認字,看著一張張的欠條上的手印,牛大郎不知道,也辨別不出究竟是不是他父親畫得押按的手印。
反正牛四夏一條命換來的錢財,不僅沒有給家裏帶來福氣和財運,甚至連原本的那條牛都賠了出去,才算是堪堪了所有的債務。
牛大郎將背上的柴禾卸在了院子門前。小妹聽到了聲音,連忙跑出來幫忙,紅彤彤的手上和腳上,長著一個又一個的凍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