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也。』斐潛緩緩的說道,『喜怒哀樂貪懶饞,皆為性也,與漢地之人相同無二。此等人性,生來有之,喜怒之情,以性為棲。無有外物之時,所藏不露,然感於外,情則顯之。故好惡,性也。所好所惡,物也。心為萬慮之總,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物皆然,心為甚。心之所之,情之所之,性之所之。』
『心無定誌,待物而後作,待悅而後行,待習而後定。』斐潛沉聲說道,『四海之內,其性一也。其用心各異,教使然也。喜怒之情,或尚不足,或嫌過度,可齊之以禮,可複之於正也。西域之地,當以何物為作,何悅而行,何習而定,何以補不足,何以除過度,皆當論之……此便是三問。』
第一問大方向,第二問具體措施,第三問就有些類似於過程管理了。
三問下來,眾人皆凜然,然後覺得頭皮發麻,腦袋發木。
斐潛顯然也沒有要然這些人現場做出策論的意思,而是然這些人帶著問題回去,待三天之後再行上課。
西域是一個非常大的試驗田,而這些人就像是一枚枚的種子,究竟會開出什麽樣子的花來,斐潛隻能去希望,去引導,而無法去決定,去替代。
《周禮》是一部通過官製來表達治國方案的著作,內容極為豐富。《周禮》六官的分工大致為:天官主管宮廷,地官主管民政,春官主管宗族,夏官主管軍事,秋官主管刑罰,冬官主管營造,涉及到社會生活的所有方麵,在上古文獻中實屬罕見。
很難想象出來,在那麽早的時候,周公就已經構建出了一個龐大的政治官圖,然後提供給後人按圖索驥。
斐潛剛剛到了漢代的時候,也沒覺得《周禮》這本書有什麽了不起,但是當他真的去細讀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周禮》之中所記載的禮的體係已經是非常係統了,既有祭祀、朝覲、封國、巡狩、喪葬等等的國家大典,也有如用鼎製度、樂懸製度、車騎製度、服飾製度、禮玉製度等等的具體規製,還有各種禮器的等級、組合、形製、度數的記載。
因為種種的原因,《周禮》麵世之初,不知什麽原因,連一些身份很高的儒者都沒見到就被藏入秘府,從此無人知曉。直到漢成帝時,劉向、歆父子校理秘府所藏的文獻,才重又發現此書,並加以著錄……
所以,斐潛不無惡意的揣測……
算了,要不然又有人會唧唧歪歪表示不喜歡陰謀論了。
該補課還是要補課的。
即便是不管此書其後的故事究竟如何,僅僅是單獨論及《周禮》的內容,就足夠顯現出禮製的重要性。如果說禮法是禮的外殼,那麽禮義就是禮的內核。禮法的製訂,是以人文精神作為依據的,由形式到精神,由表及裏,這就是禮法最重要的作用。如果徒具儀式,而沒有合理的思想內涵作為依托,禮就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
想要滲透西域人的內核,觸及其精神,就要在禮教的初期,有一個比較好的方式方法。
枯燥的禮節和繁瑣的要求,並不能促進這個西域禮教的推動,甚至還有可能形成反效果,因此光是強調什麽禮節規範,其實木有什麽卵用。西域人既沒有華夏的生活環境,也和華夏認知不同,若是和西域人說什麽君子如玉啊什麽的,說不得西域人還會笑華夏人都是傻子,竟然會喜歡幾塊河灘上的破石頭……
讓手下的文吏去思考,去探尋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並不意味著斐潛心中就沒有解決問題的謀劃。
在盧毓薛平等人離開了之後,斐潛對於賈詡說道,『西域教化,當以樂始。』
沒錯,斐潛在西域準備教化的手段,是從以音樂開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