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才雖然在許多方麵都很欠缺，但也確實是個好性格的人，尤其是他在見識過孟眠春的本事後，對“謝四公子”那是從腳尖到頭發絲兒地推崇，恨不得給他立個人像拜一拜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在下也知道，今生這一輩子到秀才功名怕是到頭了，我家中早已無人，隻有娘子辛苦操持，我若繼續讀書，得辛苦她養家。”
柳照影道：“看來你已經有了打算？是打算開堂授課做先生嗎？”
許多功名上不順利的秀才都會去做先生。
張秀才低頭：“之前做過一陣子，四鄰八裏的一些孩子送到我家來學認字，不過後來大家都嫌我教得不好……”
他倒是也不介意把丟臉的事告訴他們。
“其實我現在打算去南畫院考畫學生，前兩剛巧看到告示，今年南畫院會加開一場考試，收畫學生，不收學費，補貼的銀錢也多。”
以他這樣的學識和家境，想進各大書院根本是不可能的，畫院倒是可以一試。
“我娘子也，我畫的畫很不錯。”
張秀才有點害羞地低頭。
柳照影這才注意到，這間不大的房子裏掛了幾幅山水畫，一開始她以為這是張秀才的文人喜好，但現在看來，這也是他畫的。
柳照影不能是個可以指導他的專家，但是比起千軍萬馬的科舉，她覺得張秀才去考畫學生倒是還有幾分可能。
孟眠春聽見他要靠畫畫謀生，立刻就想到了身邊的某人，他笑著對張秀才：“其實你要靠畫畫賺錢，有個更快的好方法……”
張秀才眼睛一亮：“請公子指教。”
孟眠春笑眯眯地看向了柳照影：“這我可指教不了你，得叫這位柳兄弟教你了。”
柳照影：“……”
他根本是在揶揄她畫春宮圖一事。
柳照影把身體轉向張秀才，不想理會孟眠春，“別聽他胡，我會畫，不過並不比你高明，張兄，這次南畫院為什麽會突然加科開考，收取畫學生呢？”
她有點在意這件事。
按理南畫院不比北畫院昌盛，一年隻有在春才收一次學生，並且都不多，這樣大張旗鼓地貼告示廣而告之的情況實在奇怪。
張秀才：“這我也不算太清楚，聽幾個朋友，似乎來年開春，南畫院要選一批畫學生北上入京，不知道是否是京城裏有什麽事交代，這也是我聽的，不知真假，總之對我們這些人來，這也是個機會。”
畫學生當然不能和京城的貢生比，可是張秀才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貢生的。
柳照影也在思索這件事，明年開春入京北上，這對她來倒也是個機會。
她做孟眠春的廝不是長久之計，她想跟著他入京，但到了京城之後，孟家就不是孟眠春一個人了算的。
孟眠春見她細問張秀才這事，哪裏會想不明白，當即臉色微變，將手裏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扣，道：
“時間不早了，該走了。”
張秀才眨眨眼，完全也看不出來氛圍的變化，遺憾地：“這麽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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