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說的事情臣的確不記得了,”封禹抿唇,語氣試探的問蔣梧闕,“您確定沒認錯人?”
“雖說過了多年,但封將之子封禹,這話我總不會記錯吧?”蔣梧闕一天都沒喝過幾口水,邊疆又是幹冷之地,現下渴的嘴唇都有些起皮,“難不成少將軍還有個同名同姓的兄弟?”
封禹心想這倒是沒有,他攥了攥掌中的手爐,還是滿眼懷疑,“當年真是你說的這樣,我跟在你後麵?”
姐姐兩個字封禹實在叫不出口,索性直接省略了。
蔣梧闕倒是較真的給他補充完整,“沒錯,跟在我後麵喊姐姐。”
瞧見封禹既想不起來當年的事情,也不肯吐口叫姐姐,蔣梧闕神色半真半假的失落起來。
她垂眸靠在椅背上,嘴角牽起一抹苦笑,看著自己的雙腿,“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不記得也實屬正常。”
“你我一別多年,你自此去了天高地闊的邊疆,見識的風景更多,所認識的人也定然不少,哪裏會記得深宮高牆下多年前的一件小事呢?”
“不像我,自幼幽禁於紅牆黃瓦之下,看到的不過隻有頭頂的一方天地,所見的也隻有宮裏的下人奴仆,午夜夢醒之時隻能揣著當年的一點有趣回憶度過。”
蔣梧闕說的這些封禹可能都不相信,但唯有一點他覺得蔣梧闕說的很對,那就是她的確是活在宮裏的人。
宮中之人善於偽裝,不似邊疆直來直往。
蔣梧闕嘴角永遠掛著三分笑意,再加上天生帶笑的桃花眼,她衝你勾唇微笑時,看著格外平易近人,哪怕偶爾抿平嘴角,臉上也無半分慍色。
這種人情緒極少外露,並非表麵那麽好相處。
但現在她就靠在椅背上,垂著眼眸不再言語,身上說不出的籠罩著一抹灰色的失落,連嘴角牽起的笑仿佛都帶著些許苦澀。
封禹分不清蔣梧闕的哪一麵是真,哪一麵又是假,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裏金晃晃的手爐,熱乎乎的溫度正順著指尖往四肢百骸擴散。
他緊了緊握手爐的手指,半天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封禹有些愧疚,“這些我的確都不記得了。”
蔣梧闕指尖微動,抬頭看著封禹,見他認真道歉語氣失落也是一怔,忙笑笑,“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
鬧的有些過了,蔣梧闕忙給自己找台階下,想將這事翻篇,畢竟她也不是真的想讓封禹想起當年事情的真相,她就是找個由頭逗逗他。
可這件事既然都提出來了,又哪有那麽容易輕易翻過去。
封禹從蔣梧闕那裏回去的路上,想的依舊是她說的那些話,可不管怎麽想都記不起來自己見過她,眼前唯一浮現的是剛才她垂眸苦笑時牽起的嘴角。
回到將軍府時天已經快黑了,封禹去書房找母親複命時還被她問了一句,“怎麽去了那麽久?”
封禹找個椅子坐下來,回道:“在府門口耽誤了一會兒。”這事哪怕他不說,母親也會知道今天在府門口發生的事。
封老嗯了一聲,沒對封禹處理賈校尉的事多做點評。
封老還在處理軍中事情,眉頭皺著,想的都是糧草物資之事,麵前碗裏的茶水一口未動。
封老不懂文人雅興附庸風雅,向來喝茶如牛飲水,從不愛喝那煮出來要一口一口品的茶,按她的話來說就是這茶既不解渴又浪費功夫。
封禹看著那碗水,鬼使神差的問道:“娘,您的茶葉還有嗎?”
封老雖不喝茶,但當地知府縣令過年過節時都會送些禮物過來,裏麵自然也有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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