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蘊秀忙吩咐人再去準備一些膳食,李湛坐下來用膳。
用過早膳後,李湛順便考校兒子的功課。李頊今年六歲了,由於年紀尚小,課業並不繁重,上午學習經史子集,下午則是練字與騎射。李湛隨口問了他幾句《尚書》,李頊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認真答道:“剛學完了盤庚遷都。”
李湛問道:“頊兒讀了盤庚遷都有何感想?”
李頊想了想,道:“其中有一句‘如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與父皇您所實行的與民休息、勸課農桑如出一轍。”
李湛的眉頭又皺起來了,盤庚所說的這句話全句是“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盤庚意在強調國~家法度的重要性,好讓遷都的事情能夠順利的執行下去,與勸課農桑並無任何關係。
李頊見父皇麵色沉重,惴惴不安,眼睛唆過去看餘蘊秀。丈夫教子,餘蘊秀不敢插言,隻能給了一個關切的眼神安撫兒子。
李湛看著還不及自己腰身高的兒子,他還小,才剛過六歲,不能太苛責於他,耐著性子把這句話的意思詳細的給他解說了一遍。
他又讓人把太子所練的大字拿過來,這一看眉頭就皺得更緊了,道:“這字女兒氣十足,朕明日讓人給你送兩本字帖過來。你是太子,萬不可把字寫的小家子氣。”
李頊被他訓得眼淚在眼睛裏打轉,隻是不敢哭出來。餘蘊秀看著心痛極了。
李湛對餘蘊秀說道:“孟氏學問還是有的,但畢竟是婦人,以後頊兒的學業之類的事情不可讓孟氏插手了。”
“諾。”餘蘊秀連忙答應下來。
李頊是李湛目前唯一的兒子,也是太子,未來的帝王,他寄予了眾望,這次考校難免有些失望,本來還想再訓導幾句,但時間快來不及了,隻能讓人送他去文思閣讀書。
餘蘊秀倒了一杯茶給他,李湛一口喝盡了,她才小心翼翼地說:“陛下,頊兒畢竟年紀小,慢慢教,一定能夠成為陛下您期望的太子。”
“他是太子,責任重大,不同於其他人,”李湛歎氣,“蘊秀,你讓人把東宮整理出來,讓頊兒盡早搬出椒房殿。”
餘蘊秀一驚,忙道:“頊兒還小,我實在是不放心他,陛下,我一定會好好督促頊兒讀書,您就等他滿八歲後再搬出去東宮吧。”
“不可,他是太子,盡早搬到東宮,對他大有益處,”李湛道,“他搬去東宮後,每日過來請你請安,也一樣能夠見到。”
知道再無可改變,餘蘊秀隻能悶悶地答應下來。
李湛本待安慰她幾句,想起昨日的事情,又道:“蘊秀,你是我的妻子,更是大周的皇後,餘家是太子外家,日後是太子的助力。而馮大將軍,三朝元老,馮氏一門多英才,於國有功,且大將軍在冊封太子與餘家封侯之事上並未有任何阻擾。餘家與馮家都是我所看重的,所以我希望兩家能夠摒棄前嫌,和睦相處。”
這是第一次李湛用如此鄭重的口吻對自己說話,餘蘊秀心提上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
李湛繼續說:“先前我本來想著讓徽鸞與馮熙的孫子聯姻,以期兩家之和。”
餘蘊秀心裏如同海水翻騰,馮宸妃氣度高貴,雖然對她恭敬,謹守嬪妃之本分,但每次見到她,自己內心深處都有一種自卑作祟。鸞兒雖然貴為公主,若是嫁入馮家,馮家人該怎麽待她?連陛下在朝堂上都要處處聽馮熙的。她失聲道:“陛下,不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