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撫看看朱昴,眼神親切許多,再看石瓶時,臉卻飛快綠了。
化文水啊,化文水,這東西,就是化掉文章的靈性。他身為文傑,主考過很多次的縣考,可從沒想過,自己會使用到這種混賬的東西!
可是,必須使用!
情詩減一等,是瑤國縣考,郡考,乃至王前大考的死規矩!
顫抖著,縣令公孫撫閉上眼睛,手指一動,粘稠的水液帶著刺鼻腥臭,滴在那裂紋斑駁,也是血漬斑駁的青竹簡上。
哧啦~嘭!
哧哧啦啦的聲音很正常,是化文水侵蝕文章靈性的聲音。
但緊隨其後的一聲轟鳴,驚得閉眼的縣令公孫撫眼廓欲裂,旁邊的文掾朱昴,更是一拍大腿,帶著哭腔大吼了一聲。
“不當人子啊!這,真是可惜了!”
…………
悵喬木荒涼,都是殘照。
為了彰顯縣考院的威儀,在三門的外麵,除了供親屬遮陽的亭子以外,就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在蘇昂的眼裏,就顯得有點蒼茫。
而且,和進入朝爵門時他的風光萬丈相比,也確實有些‘蒼茫’了。
因為第一卷青竹簡爆碎的關係,學子們不以為蘇昂能考上秀才,都是緩步出了門,再不看他一眼,隻有豪士季然,以及先前‘雪中送炭’的屠蘇,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把他攙出了縣考院。
其實,蘇昂已經恢複了一半體力,用不著人扶,但這兩人的好心,蘇昂覺得不用拒絕。
“叔子!”
等在亭子裏仲嫂絳快步走來,替換了屠蘇,和季然一起把蘇昂送進了亭子裏,等蘇昂坐下,纖細的手指搭上蘇昂的手腕脈搏時,嫵媚的臉登時一變。
不等她話,旁邊的學子親屬,已經和自家的學子聊起來了。
“考得怎麽樣?發揮的不錯?應該能中?好好好,不愧是我家兒郎!等等,那邊是有文火火把九十九的蘇家子,去打個招呼,以後相互照應。”
“什麽?蘇家子的第一卷青竹簡爆碎了?而且還中途離開?”
“唉,可惜了九十九把文火火把,蘇家子這次沒考上,就要納進農籍了,他一介白身,也弄不到公士的爵位,兩年後也沒資格再考……”
周圍的聲音滿是不祥的預兆,但蘇昂聽著,也不覺得多麽刺耳。
在二十一世紀的裏,這時候,大多是牆倒眾人推,一撥接一波的人跑來嘲諷,但其實自己和學子們沒有利益衝突,這些學子、學子的家人,也都保持著讀書人的‘修身’素養。
所以傳來的聲音多是感歎的,都替他覺得可惜,嘲諷的,還真沒有。
“罷了,考不上就考不上。”
豎起耳朵,聽著眾人議論的仲嫂絳蹙起峨眉,手掌在袖口裏掏了掏,幹脆把裏麵的內袋都扯下來,連著當掉嫁妝得來的十幾金都遞給蘇昂:“等縣考發榜,你死了心就回南寧裏。這些錢拿著,在那邊多置辦些田地,以後別再回來!”
抬起頭,蘇昂看仲嫂絳有些失落的臉,搓了搓胳膊。
這次縣考一波三折,在發榜之前,他都有被抽一頓的心理準備了。
可仲嫂絳不拿鞭子反而拿了金餅,讓他覺得鼻子發酸。
呐,起風了。
風沙迷了眼?
蘇昂覺得暈乎乎的,就好像二十一世紀畢業時喝了兩大瓶香檳,胳膊架起來,把臉放在手掌裏。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