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該死了。當年在安陽城,小貓說過一句話,讓我這些年一直在想。小貓說,我是禽獸,但他們不是。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想,我越想越明白,越過越痛苦,原來,我一直以為我看不起你們,但其實內心深處,早就與你們融為了一體,早就將你們視為了兄弟,隻是我不願意去承認而已。秦老大,我想明白了這一點,反而心安了一些,因為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這幾年,我給父母送了終,還娶了一個老婆,生了一兒一女,段家香火得以繼承,這都是老大,小貓與兄弟們的賜予,我對這個世間已無所戀,唯一的憾,就是當年造的孽,所以我來了,希望用我的血,來洗清自己的罪孽,還清我欠下的債。”
“你還得清嗎?”和尚怒道:“還娶媳婦生兒子,老子哪天找上門去,一刀一個,宰完拉倒。”
剪刀搖頭,“你不會。”
“憑什麽說老子不會!”和尚大怒。
剪刀微笑,“因為我是禽獸,你不是。”
“我呸!”和尚被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入地,論起伶牙利齒,在敢死營中,他就從來說不過剪刀。
“弟兄們,我準備好了,來吧,殺了我,替兄弟們報仇,和尚說我一條命還不清,可我隻有一條命,如果死了真有魂兒,那我再去給地下的兄弟們當牛做馬吧!”剪刀站了起來,一件件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赤身裸體地站在風雪之中。
小貓慢慢地走了過來,他的眼眶是紅的,手緊緊地握著鐵刀,青筋畢露,眾人都給他讓開了道路,連秦風也閃身在一邊,要說起與剪刀的仇恨,在場的的人,沒有比小貓更仇恨他的了。
“呸”的一聲,小貓一口唾沫吐在了剪刀的臉上,與當年在安陽城中一樣,他並沒有拔出他的刀。他凝視著麵前蒼老單薄的剪刀,突然大哭著轉身,翻身上馬,策馬狂奔而去。
“小貓!”和尚大叫一聲,轉身上馬,一路追著小貓而去。
野狗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吐了一口濃痰,卻也是轉身而去。他的刀,不會斬向這樣一個人,那會髒了他的刀。
敢死營的弟兄們一個個走上前去,一口口濃痰吐在剪刀身上,剪刀閉目麵立,一動不動。終於,在他的麵前,隻剩下了秦風。
剪刀突然睜開眼睛,看著秦風,再次深深的躬下身子,“多謝弟兄們了!”
他轉身,走向馬車,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秦風仍然站在哪裏,一動未動。
馬車之內,突然竄出了一截火苗,一股濃煙冒起,旋即在風中消散得無影無中蹤。
火越來越大,頃刻之間吞噬了整個馬車,似乎剪刀在馬車車廂之內,早就準備好了油脂之類的易燃之物,火勢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
烈火之中,突然傳出了剪刀有些滄涼的歌唱之聲,那是敢死營的戰歌。
秦風霍然轉身,默默的走向身後新的敢死營,那麵烈火戰刀骷髏旗,正在風雪之中招展,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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