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德州數得上的狠角色,這……這怎就被活捉了?”
“來得羽林軍不一般啊。”
“狗眼都看得出來不一樣,本以為披堅執銳,就已經是難得強悍。可哪有這樣的?”
德州刀客引以為傲的“弓馬嫻熟”,在同樣也是以“弓馬嫻熟”為傲的這一波羽林軍鎮壓下,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更讓德州鄉黨驚懼的是,至今那些“鐵罐頭”都沒有動手,都是輕騎追逐。遠距離馬弓勁射、速射,近距離雙騎貼近,要麽馬刀要麽馬槍,一個揮舞馬槊衝上去就挑人的都沒有。
有人跑去德州刺史府打聽消息,那邊也隻回了一句“殺雞焉用牛刀”。
朝廷前來立威,動靜始終烈度不大,火急火燎的,也就是河北地方。盡管有人從遼東某些曾經的河北老領導那裏打聽到了消息,但大多數人對朝廷的決心認知並不強烈。
招撫並舉本來是套路,可毫無疑問朝廷針對河北諸事,武力鎮壓的決心是不可動搖的。至於安撫的“誠意”如何,先打了才知道。
“鍾二郎?”
一群綠袍皂靴的官員在篝火盆旁站著,麵白無須的年輕人擺弄著火盆中的烙鐵,翻轉了一會兒,燒紅的烙鐵隨意地在鍾二郎身上燙了個皮肉發黑傷口翻滾。
“啊——”
慘叫聲震的鐵鏈枷鎖都在晃動,然而麵白無須的年輕官員隻是微微地別過頭,有些嫌棄地說道:“好粗的調門,是個風餐露宿的好漢。”
叮。
隨手將烙鐵扔回了炭火盆,“撤了,也就是試試手。”
“是。”
屬下將烙鐵火盆撤走,年輕官員抖了抖絲製袖袍,向後一坐,便有兩人將扶手椅緩緩地向前一送,恰到好處地讓人坐上去無比舒服。
“鍾家田也不少,六七千畝地呢,怎麽?朝廷拿你這麽一點,就推三阻四的?還把你……”他伸手指了指鍾二郎,“你這樣的好兒郎,拿出來作踐?”
“嗬、嗬……”
口水血水不斷從嘴裏滴落的鍾二郎微微抬頭:“你這樣的胡狗,老子在西域殺了不知道多少。你這個年紀……嗬嗬嗬嗬……怕不是老子跟著程磧西廝混時候,從西域抓來的吧?哈哈哈哈……你祖上一定是西域貴種,如今……如今就是個閹貨!呸!下賤胡狗,也配審我中國男兒!”
“你也算中國男兒麽?我還以為,羽林軍才算呢。”
掏出一條白色的絲絹,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細漢,慢條斯理地看著鍾二郎在那裏大口喘息。全然沒有被鍾二郎辱罵的忿怒,甚至連一點點細密的表情都沒有出現。
“碰上羽林軍,算老子栽了。老子再苟活個三五天拉倒……”
鍾二郎說罷,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唉,行走江湖,我是不懂的,不過我卻在洛陽受過康大令提點,這江湖男女,最忌諱的,便是拖家帶口。你鍾二郎英雄氣概,我拿住你的妻兒,還不是英雄氣短?”
平平淡淡地說完,就見鍾二郎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麵白無須的官員也不能確定這是受了他言語的刺激還是因為身上傷痛的緣故。
但鍾二郎抖了這麽一下之後,依然低著頭,始終沒有繼續搭理他。
“今日,就先到這吧。”
年輕官員站了起來,然後擦汗的白色絲絹隨手一扔,瞄了一樣掛著的鍾二郎,“好吃好喝伺候著。”
“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