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打工要打多久,阿公真是狠心。”
“橫豎都沒出武漢,怕甚?”
五郎倒是寬心,雖說他幾歲就離家,但張禮青因為沒有再打仗,閑得厲害,倒是經常能請假去看他,於是五郎反倒是聽他老子吹了不少牛逼,尤其是當年跟著張德到處浪遏飛舟,簡直爽的飛起。
他就聽不得這個,尋思著當年張大郎這麽威武,現在的張大郎就算不能青出於藍,怎麽地也有三分真傳吧,除非張滄不是當年張大郎的種。
小聲地嘀咕著俚語“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五郎感覺隻要跟著混飯,怎麽地也不會比親爹差到哪裏去。
“老叔,兩個小郎沒吃過甚地大苦,這般送去鹹寧市,萬一……”
“老大還好,他自小在老夫手中受了調教,是真吃過苦頭的。就是這個老二,錦衣玉食,怕是要雕琢些辰光。”
跟著坦叔的是張貞微微點頭,張滄雖說是長子,而且還是被錄入宗譜為嫡子的大哥,但並非真就錦衣玉食浪了十多年。坦叔錘煉子弟從未懈怠,張氏這麽個“寒門”,能夠出好些個意誌堅定之輩,沒有底蘊,就隻能靠高人指點。
何坦之縱橫江湖數十年,三教九流皇帝乞丐都打過交道,隻這一份見識眼界,說一聲高人不為過。
哪怕是到了這個被魔改成鬼樣子的貞觀二十五年,何坦之的精神意誌內核,也始終沒有過時。
別說區區二十年,就是兩百年兩千年之後,這種品質依然不會過時。
“老叔,兩個小郎送去甚地館舍?”
“館舍?”
坦叔扭頭看著張貞,“屁個館舍,澡堂子。”
“……”
張貞頓時懵了,半晌才道,“澡堂?”
“老夫讓他們給人搓澡去。”
“蛤?”
聽到這個安排,張貞連忙道,“這……這不好吧。宗長……”
“郎君同意的,那老大臨走的時候,還念叨甚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既然是他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那老夫豈能不成全他。有道是求仁得仁啊。”
言罷,坦叔又笑著道,“再者,真讓他們去扛包、卸貨,那真是要累死餓死。搓澡自有搓澡的好,鹹寧市的澡堂,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往來客商多不勝數,便是閑聊,也能增長見識。江湖上的事情,可不就是見識二字麽。”
恍然大悟的張貞點點頭:“隻怕他們不願。”
“到這般地步,自持甚地身份?到了澡堂裏,誰不是赤條條的,難不成還能在背上刻一行‘張德之子’?”
有些話坦叔沒有明說,因為張德的緣故,江水張氏你要說成了世家,規模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氛圍……那就是個屁。
別說張德子女,就是張德的嫡親兄弟,現在在幹嘛?一舉一動還是“寒門”。
張德無所謂家世無所謂傳承,他何坦之可是有所謂的,既然老子不中用,那就盯著小子。
坦叔打得主意,就是想把張滄張沔甚至以後的張幽張遼都打磨出來,學誰都可以,房謀杜斷長孫尉遲,不管哪一個都能學,就是不能學他們老子!
“可這搓澡……”
張貞哭笑不得,還是覺得有點荒誕。
“無妨的……那地界不分貴賤,是個曆練人心的好去處。”
雙手攏著,坦叔淡定地說道。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