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
何坦之一言不發,站起身來,陰著一張老臉,慢慢地拿起了掛在牆上的一條鞭子。
你看這鞭子粗又長,你看這鞭子帶著尖,你看這鞭子啪啪響……
洛陽,金墉城東北。
這裏有一條廢棄的溝渠,主要功用也已經從運輸轉為灌溉。河堤處多有楊柳,遠望邙山,還是能夠看到鬱鬱蔥蔥。
張滄和溫柔就這麽在堤壩上坐著,張滄坐著釣魚,溫柔在那裏準備著食盒,還有個烤架,炭火微紅,正烤著一些肉食。
看著張滄在那裏專心釣魚,溫柔坐在墊子上,支著下巴微笑,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嘩啦。
抽杆又中了一條魚,水麵雖然沒有洛水、伊水開闊,魚卻是不差。巴掌大的鯽魚已經釣了好幾條,時不時還有個頭極大的白條上鉤,用來燒烤,倒是不錯。
“怎麽這般看我?”
張滄取了魚,一條大鯽魚扔到水桶中,略微洗手,擦幹了之後將魚竿放到一旁,然後看著溫柔問道。
“張郎專心做事時,當真讓人歡喜。”
“也許吧。”
“張郎可有甚麽誌向?”
“有。”
應了一聲,也坐到了墊子上,盤膝而坐,看著河麵波光粼粼,“大丈夫豈能沒有誌向,我自離鄉之時,就有立誌。隻是,人的誌向,總是會變的。或因緣際會,或不測風雲。”
“不都是說當立常誌麽?”
“或許別人如此吧。”
張滄言罷,話鋒一轉,看著溫柔,“柔娘有甚誌趣?”
“願作英豪賢內助。”溫七娘麵帶微笑,“我乃溫氏嫡女,豈能做個小女兒?”
“哈……”
微微點頭,張滄便道,“不得五鼎食,便為五鼎烹。如是道理?”
“正是此理。”
理所應當地回答著,溫柔轉過頭,同樣看著河麵,“阿耶太過小家子氣,溫氏兩代……再想有大父那般的英傑,怕是難了。”
見她如此,張滄微微一愣,頓時笑道:“難怪你不類尋常女郎,明明是太原名門所出,卻也不怕四處行走。”
“京中不凡女郎,大多如此。長孫氏如此,房氏如此,杜氏如此……我溫柔豈能弱於她們?”
見她這樣一個麵目,張滄很是詫異,這個少女,幸虧是個“花癡”,也不知道怎麽就迷上了自己。否則,真要是哪家仇人娶了她,還真是個不俗的賢內助。
張滄沉默不語,溫柔卻依然麵帶微笑,扭頭又看著張滄:“張郎若有壯懷,怕是不會娶我,也不能娶我。”
“噢?你怎知我不是個良人?”
“自我懂事以來,阿耶說得最多的,就是張郎的父親大人。”
“……”
一時無語,卻又不得不承認,溫柔說的很對。自己不管怎麽成長,周圍哪怕一草一木,都受著張德的影響。
江陰老家有個花園,本該像江南人家一樣,種些花草,但是那裏,隻有幾棵櫸樹。眼下樹木已經越發高大,花園根本沒有景致可言。張滄覺得奇怪,問過阿公,何坦之給的答案就是,他父親幼時覺得草木無趣,還不如多種幾棵樹,說不定還能賣錢,不賣錢還能自己打一套家具……
良人?溫氏都可能出良人,獨獨張氏想要出個良人,怕是比登天還難。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