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這沈陽皇宮的風格明顯要比白樂童去年在朝鮮漢城所見的宮殿要正得多，可見朝鮮人在建築方麵的模仿能力比滿人著實差了不少。
白樂童問道：“這裏的建築保存得很是完整，看起來沒留下什麽戰爭痕跡，是戰後作了修複，還是因為當時拿下這裏的時候沒有發生激烈的戰鬥？”
寧子敬道：“我記得當時看到戰報，隻提到我軍占領沈陽城，並未提及在這裏俘獲韃子皇帝，那想必對方並沒有死守皇城，而是在我軍攻入這裏之前就主動撤走了。”
陳一鑫笑道：“子敬的推測不錯，跟實際情況比較接近。先前關於攻城戰沒說完的部分，稍後你們可以問問孫真，他可是全程親曆者，這沈陽城是怎麽拿下的，他比我更清楚。”
孫真連忙客氣道：“那都是有賴於幾位大人運籌帷幄，指揮有方，卑職隻是陣前小卒，可不敢貪功。”
此時天色將暗，參觀皇城宮殿的活動也就留待來日再進行。孫真在宮中的鳳凰樓設宴，為遠道而來的白克思一行接風洗塵。
由於陳一鑫、白克思的地位都是十分尊崇，所以參與宴席的也都是內部人員。席間白樂童也沒放過孫真，便向他追問當初攻城戰的詳情。寧子敬也對這段曆史很感興趣，先前聽陳一鑫說到關鍵處就斷了，早就心癢難耐，當下也是在旁邊附和，邀請孫真詳說一下這沈陽城是如何被海漢軍攻破的。
孫真見陳一鑫微微頷首，便也不再推辭，放下酒杯道：“當時我軍與清軍在城下僵持月餘，清軍精銳傷亡過大，後續拉到前線的部隊又頂不住，戰線才終於有所鬆動。”
雙方的消耗戰打到一定程度之後，最終還是靠人命填戰線的滿清先頂不住了。清軍雖然想盡辦法，但也沒能真正切斷海漢的補給線，反倒是隨著戰鬥時間拉長之後，海漢的補給規模愈發增大，在城外架設的火炮數量也是與日俱增。清軍雖然一直在對城防修修補補，但已經逐漸趕不上海漢軍使用炮擊破壞城防工事的速度了。
眼見頹勢已經難以逆轉，滿清各旗也開始有了各自的算盤。如果丟了沈陽，清廷隻能繼續往北退，到時候哪一旗手裏所剩的武裝力量更多，哪一旗就會有更大的話語權。既然已經確定打不過海漢軍了，那接下來當然保存力量才是王道，總不能大夥兒都耗死在這地方。
滿清這種建立在部族武裝基礎之上的權力架構，隻要有一家生出私心，那麽陣營就會不可避免地出現裂痕。在打順風仗時，各旗出兵能拿到好處，這樣的裂痕還可以被勝利掩蓋過去。但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一絲裂痕就足以讓整個陣營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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