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天敦恍然道：“原來如此。”
清都王鄭梉是海漢介入安南內戰時的合作對象, 早年間兩國在各個領域的一係列合作項目, 也都是執委會與鄭梉簽署的正式協議。
在安南內戰結束後的二十餘年間，朝政一直是由鄭梉把控，不過算算歲數，鄭梉已經七十多了，傳位給他大兒子鄭柞，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於當年對阮氏頒布的入仕禁令，為何到現在會變得不合時宜，當著阮文星的麵，馮安楠也不好作詳細解釋。但錢天敦何等人物，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其實已經猜到幾分內情了。
阮氏家族在安南南部經營了數代人之久，根基極深，在地方上的影響力也不是幾道禁令就能完全清除掉。何況阮氏子弟還有人在海漢做官，安南朝廷即便想打壓阮氏，也要顧及到對外將會產生的影響。
海漢在安南南部經營的各種產業，其中也有不少是借力阮氏。雖然阮氏被禁止入朝做官，但其經營的商業規模卻已經超過戰前的水平，在南方壟斷了不少產業，甚至連朝廷都插不進來。
而鄭柞跟海漢高層的私人關係一直不錯，幾乎每年都要跑到三亞待一段時間。他自然也知道阮氏背後有海漢撐腰，安南朝廷想要穩固國內局勢，在南方獲取更多的財稅收入，那必定繞不過海漢和阮氏。所以在鄭柞繼位之後，便對他父親早年間頒布的一些針對南方貴族的禁令作出了調整。
阮文星能夠得到安南朝廷的正式任命，就已經說明鄭柞在這方麵作出了一定的妥協。當然這樣的妥協應該不是單方麵的行為，想必阮氏家族也會為此付出一些交換條件。
但站在海漢的立場，卻未必樂於見到安南的內部矛盾就此得到化解，這樣隻會讓海漢少了一個牽製安南的手段。錢天敦打算等到方便的場合，再向馮安楠打探內情，順便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屬實。
見完這批人之後，錢天敦終於得閑再吃上幾口菜。雖然在場還有不少官員，但也沒資格讓他們這幾位大佬單獨接見了，隻有在旁邊眼饞的份。
午宴結束之後，官員們陸續告辭離去，馮安楠則是請了顏楚傑和錢天敦到書房一敘。
高橋南本來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跟著，馮安楠已經主動招呼道：“高橋將軍也一起來吧，大家一起溝通溝通。”
馮安楠這莊園占地麵積頗大，從舉辦午宴的廳堂到書房，中間居然隔著三個院子。
幾人前腳進書房，後腳熱茶就端進來了。馮安楠屏退手下，請眾人落座說話。高橋南卻沒有聽從他的安排，而是按照自己的習慣，站到錢天敦的身側。
“高橋將軍不坐嗎？”馮安楠雖然知道他把錢天敦視作主公，但看到這作派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高橋南沉聲應道：“幾位大人麵前，卑職還是站著自在些。”
馮安楠聞言笑了笑，也就不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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