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記憶,永遠不會死去。
即便,那些曾經陪伴我走過這些記憶的人都已經離我遠去,但是這些記憶卻像是老樹紮根一樣盤根錯節的纏繞在我的腦海裏,驅之不散。它們日日夜夜的折磨著我已經因為失去的太多而變得麻木的靈魂,提醒著我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一場荒唐的大夢。
本來,我是想將這些事情帶進棺材,到死也不會說出來。不曾想,如今在我即將遠行之際,意外翻出了一些破舊的照片改變了我的決定。
照片上麵記錄著一張張於我而言十分深刻的容顏,他們或笑或怒,或冷或傲,每一個神情都纏繞著我最深沉的羈絆。於是我想,我應該在自己離開之前將那些故事說出來,那些有關於他們和我的故事不應該就這麽沉沒於時間的長河中。
這是一個有關於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故事的最開始,或許,應該從我23歲那一年說起了。
……
那一年,我從太原市一所重點大學畢業。
23歲,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紀,意氣風發,胸懷壯誌又無所畏懼,充滿了激情和熱情,摩拳擦掌的想成就一番事業。
我也一樣,走出象牙塔的時候,天真的以為十年寒窗可以為自己換來一個錦繡未來。結果當我真的走進社會的時候,現實給了我當頭棒喝,也終於讓我明白老祖宗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到底是多麽沉重的真理。一連應聘數個好職位失敗以後,窮困潦倒的我迫於生計無奈進入了一家國內知名乳企,當了一個最底層的牧場管理員。
麵試結束後進入公司的第一天,經理在分配牧區的時候和我們說——誰願意去最艱苦的地方,誰就能立即轉正,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升遷機會。
我想,還有什麽比我兜裏隻剩下十六塊錢更加艱苦?於是,我一拍桌子說我去!
當時,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以為自己萬人矚目勇氣可嘉,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大家那時候看我的眼神裏並沒有敬佩,事實上,他們隻是在看一個傻逼。
就這樣,我抱著公司的一紙調令踏上了分配給我的牧場。
從山西到東北,又從黑龍江坐了三四十個小時的火車一路去了遙遠的呼倫貝爾市,然後又到冷極根河,最後花了十塊錢搭了一位當地的達斡爾族的老鄉的驢車晃了一整天的光景,一頭鑽進廣袤的少數民族自治區。
那是一個當地人稱之為“黑山嶺”的地方,公司的牧區就在這裏了。
其實,說是公司的牧區,倒不如說是一片少數民族聚居的草場,公司僅僅是在這裏設下了收購牛奶的奶站罷了。
這地方地廣人稀,數萬公頃的草場隻有那麽幾百戶牧民。以蒙古族為主,居住在草場的旁邊的大山裏的鄂溫克族也常常跑來這裏做買賣,無非就是下來賣皮子來了,不要錢,就拿皮子換一些生活用品,然後會繼續回到深山裏過世代承襲的原始生活。
總之,那地方的風土人情和咱們現代社會完全是倆概念,我頭一次去了的時候也不敢相信現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落後的地方!
我工作的奶站,就在草場和鄂溫克族聚居的大山裏交界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