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夜已深,呂瘟、雲雷卻避開了熱鬧的酒宴,獨處闌珊處,相顧喝著悶酒。
往昔與寧凡相交的一幕幕,此刻似乎都飄遠了,有些看不清了。
“從前呂某隻知結親需要門當戶對,卻不曾想,交友原來也許如此。哎…我等連隨朋友同生共死的價值都沒有,羞為友人…”
“凡間帝王,身處於巔,故而隻能是孤家寡人;修士若登臨極點,同樣隻能是孤家寡人。不是他不願交朋友,而是已無其他人,配與他同席飲酒、交托生死了…”
二人正自歎息,忽見夜色中,一個白衣青年麵帶微笑,提酒而至。
二人的麵色一瞬間有些尷尬了,轉而愧色更濃。
寧凡好似沒看到二人臉上的慚愧一般,自顧自坐下,一開口,便語不驚人死不休,自負道,
“我很強。”
瑪德這子今好臭屁啊,知道你厲害,但是掛在嘴上自吹自擂,不覺得臉紅嗎!
原本還在羞愧自責的呂瘟、雲雷,忽然就感覺吐槽無力了。
“也很弱…”
寧凡沒頭沒腦,又了這麽一句。
原本還覺得寧凡是在自吹自擂的呂瘟二人,忽然就感受到寧凡話語裏的孤獨與沉默。
不知為何,二人的內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似被寧凡的寂寞所感染。
“我曾因為弱,沒有保護好我的義弟,令他最終無緣仙路,沉默在了雨界的輪回之中…”
雨界?這子居然是下界飛升上來的人?以前怎麽沒聽!
等等!這子在四樹敵這麽多,若是此事泄落,會有多少人設法下界報複他的親人?這種事怎麽能隨便告訴別人,為何要告訴他們!
“寧兄,打住,打住!你的這些乃是大秘,不可以隨便告訴他人!我二人倒不是擔心彼此口風不緊,隻是一旦死於敵手,被人搜魂,難免會…”呂瘟、雲雷二人一急,正打算阻止寧凡下去,寧凡卻搖搖頭,道,
“別打斷我,聽我。”
“我曾因為弱,失去了義弟,又因為弱,無法令父親恢複記憶,無法守在母親身邊,幫她直接解除石化之苦…前世的我因為弱,無法改寫古庭的命運;今生,我無力改寫亂古師父的命運,無力阻止七代殺帝的隕落,就連一個對我很重要的女人,也因我的弱,至今成為魂草,尚未到再見之期…”
“我從來沒有一個固定的修真目標,對於修真的盡頭,更是沒有任何願景與期待。我不求長生,不求永恒,我想要守護什麽,但卻一直在失去…”
“我很彷徨,在界河水下,我見到了如今的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怪物。我很彷徨,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否真的能守住界河,守住東。但我不能後退,無論如何都不能…這很累,但我從很很的時候,就是這般走過來的…年少時,我背負著兄長的責任;後來,我背負的七梅城主、黑魔傳人的責任;再後來,我背負了越國的責任,雨界的責任,並最終,背負了守護東的責任;日後,這個責任還可能隨我的能力,不斷增大…我很累…”
呂瘟、雲雷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羞愧有些可笑了。
什麽狗屁的羞愧!
隻是被寧凡實力打擊到了,在自卑吧!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寧凡,寧凡給世人的感覺,永遠鋒芒萬丈,渾身都是刺,誰去加害都要反被紮。
但原來,這渾身的刺與荊棘,隻是一個殼,殼子下麵,是無數孤獨與疲憊…
責任?
修士需要背負這種東西嗎?
寧凡這種人,又真的會在意下興亡嗎?
他所在乎的,從來不是蒼生,僅僅是身後的少數身影…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其他人滅殺你們,搜你們記憶的。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我要挽留的東西,便是意阻擋,我也要留!”
寧凡的眼神,忽然變得睥睨霸道,抱起酒壇,一飲而盡。
而後對呂瘟、雲雷道,“今夜我想稍作歇息,陪我飲酒否?”
“廢話!”
呂瘟、雲雷想通了。
他們的修為,或許無法幫上寧凡,但至少,他們能以酒水,稍稍融化寧凡心底的寂寞吧…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