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了碗盞,回去時為了貪快,尋了含宏院另一側閣門回去,這邊位置偏僻,穿過後院門便能繞入東上閣,再轉入內院。
這條廊道之下是栽種了成排成排的石榴,廊道的位置剛好是在高高的石榴樹梢旁,碧青經過時,幾縷葉子透過木柵欄,穿進了廊內來,調皮的勾住了她的裙擺。
隻是不知為何,平日這裏還有侍人灑掃,今日卻連半個人的影子都未看到。
這條路她走過兩回,知道石榴樹叢後有一排屋子,便好似沒進了花叢之中般。
從遊廊轉角處望去,恰好離屋子的位置並不遠,那裏牆上方有青磚堆出的窗格,能看到裏麵。
以往沒有人來過。
今日也是鬼使神差的,碧青轉頭去看了一眼。
平日那裏從未點燈,今日卻點了燈火,一閃一閃的。
她探了頭去看,透過窗格裏,就看到裏麵一排一排的刑架,燒了好幾個火爐,幾個麵色陰冷的男人手上繞了厚厚的布,以鐵鉗夾了約指頭細的鐵鏈子各一端。
而鏈子中間則落在火中,燒得通紅。
之前侍人正在忙碌的燕追手裏握了一支烏黑的長鞭,神情平靜的望著不遠處正滿嘴是血,神情扭曲,已經氣若遊絲的男人。
那男人神態猙獰,身上衣衫盡除,捆了一重又一重的竹塊,幾個穿了一身玄裝的男人正神情冰冷的控製著竹塊,在他身上挫磨。
並不平整的竹簡每動一下,便血沫夾雜著碎肉橫飛。
燕追微笑著,那目光使人不寒而粟。
看到這裏,碧青登時便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捉著木欄,用力得指尖都有些泛白。
她想要將頭轉開,卻根本難以抽身,那屋中的人動作更快,地上已經流了一地的血漿,那血將竹塊也染得通紅。
男人的身體被緊裹在竹塊之內,仿佛一支被磨得纖細的毛筆。
臉色扭曲猙獰,巨大的痛楚之下,他咬著牙五官都扭變了形。
那人嘴裏已經不出痛呼聲,燕追勾著嘴角,下一刻卻是將頭轉了過來,目光如鷹般,準確的逮住了碧青窺視的目光。
碧青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陣回過神來時,手臂還抖得厲害。
她死死咬著嘴唇,隻覺得心跳得極快,這一刻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本能的隻是朝來時的路跑,一路匆匆朝傅明華院落跑。
燕追的眼神實在是可怕,路上碰到她的人,看她一副恍若青白日見了鬼,三魂七魄都離了體的模樣,還來不及問上一句,碧青便跑了。
回到屋中時,傅明華已經重新挽了髻,換了一身輕便的軟袍。
江嬤嬤過來,問她什麽話,她卻不理不睬,向傅明華衝了過去。
“這丫頭……”
話還沒完,碧青卻一下衝到傅明華麵前,抱了她的腿直抖,忍了多時的眼淚刷的一下便湧出來了。
傅明華被她撞得身體微微一斜,江嬤嬤看了眉毛一立,正要開口話,傅明華卻感覺到碧青身體不住顫抖,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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