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聽睜開眼。
又是冬日裏的一場雨,烏雲從窗外空黑壓壓地撲蓋下來,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雷聲便是嘩啦啦的傾盆大雨,整個世界好像泡在了一灘汙濁的水中,早上八九點的空卻黑得像傍晚六點,這樣的雷雨氣最教人煩悶。
一記響亮的噴嚏將花聽徹底激了個清醒,好像有些著涼。
她揉了揉了癢的鼻頭下了床。
“你開槍的是個女人?”
她縮回那隻剛邁出房門的腳,心中預感不妙。
白起鴻的聲音雖聽著平靜,但語氣裏像是壓著一股子的氣。
“沒錯,而且用左手開槍。”
“左手……”白起鴻的語氣裏似是多了幾分篤定,“她為什麽不取你性命?”
“這點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子彈射偏。”
白起鴻心中有數,“好了,你回去吧。”
“是,白先生。”
“阿香,”待那人的腳步聲漸遠,白起鴻憤怒地鉗緊了指間雪茄,“去給我把花聽叫下來!”
花聽自覺地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白起鴻那張半笑半不笑的麵孔,她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大不了被禁足,她早就習慣了。
“昨晚幹什麽去了?”即便是在家中,白起鴻的嘴角也是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
“昨晚?昨晚我跟媽在聚鑫堂茶樓看戲,怎麽了?”為了自由,花聽還是願意在白夫人身上賭一把的。
“看戲?”對於花聽這個回答,白起鴻顯然吃了一驚,他將視線投給正端著一鍋百合薏米粥上桌的白夫人,“昨晚你們在聚鑫堂?”
“嗯,”白夫人不看他,將百合薏米粥盛一部分在一旁的空碗內,“我要花聽陪我看兩場戲,沒想到看完已經11點了。”
“11點……”想到自己因近日的事務繁忙而鮮少有時間陪白夫人看戲,白起鴻出於愧疚,稍稍平緩了自己的情緒,“花聽有離開過你的視線麽?”
“沒有。”白夫人將盛好的粥端到他麵前。
語氣完美無破綻。
許是白夫人在他麵前從未撒過謊,僅憑她這麽一句話,就令白起鴻斂了怒意。
隻是他仍想不通,除了自己的女兒花聽,全上海還會有哪個女人敢壞他的事?
沒有趙一然的百樂門明顯比以往蕭瑟了不少。
據她為了照顧家中養病的檢督查而特地請了半個月的假,這短短的半個月怕是要將百樂門裏的男人給盼出病來了。
花聽隨趙一然的同台好姐妹去過一次她家,是在離百樂門不遠的一棟筒子樓裏。
檢督查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但因那日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而導致右胸上側肋骨炎,隻要稍一用力便會出現肋骨腫脹和氣短的症狀,所以就算槍傷好了大半檢督查也暫時下不了床,隻能半躺半坐的同大夥兒著話。
花聽也是頭一次看到百樂門外的趙一然,穿著簡單的米白色襯衫,卡其色棉絨西褲,色調與檢督查的極為相襯,兩人坐在一起就跟穿了情侶裝一樣。花聽由衷地調侃倆人有夫妻相,檢督查聽來很是滿意,緊緊地握著趙一然的手不肯放。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