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十七曾經在洪沙縣牢時對他過,憑他的心智,他完全可以製定另一套更好的複仇計劃。
在那樣更好的計劃裏,他可以全身而退,他不必沾上血腥,不會有牢獄之災。
可當時他回答了陰十七——有,可那樣的法子不夠泄我的憤解我的恨!我要親手向他們一個一個報複!
她得對,肖大官並不像他,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像他一樣不管不顧,隻為了泄恨,便可壓上自已的一生。
他不怕死,更不怕毀了自已。
誰都有選擇的權利,他選擇了極端的複仇之路,肖大官則選擇了自保,選擇了生。
曾品正深吸了一口氣,再呼了出來,然後抬眼,雙眼如黑色的寶石璀燦而誘人:
“我知道……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好,你不想我想法偏激,往後再走上不歸路。”
陰十七一直在等著曾品正自已想明白過來,所以曾品正沉默不作聲地時候,她也隻是安靜地站在他身邊,並未再多什麽。
這會能聽得曾品正這樣,她很高興。
陰十七咧開嘴笑著,伸手就摸上曾品正的腦袋:
“假設肖大官真是在那種情況下選擇了遺忘與躲避,其實那不過是他自保的本能,在絕境中,人總會下意識無意識地選擇一條更利於自已保全自已的路,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對錯……品正,這世上不是隻有黑白,還有另一種顏色。”
曾品正難得沒有甩開陰十七摸他頭的手,愕然看著她:
“什麽?”
陰十七認真道:“灰!”
假設中,不管肖大官是選擇了不出手勇救肖丫頭,那是因為他害怕,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衝出去的結果,大概也隻是再賠上一條性命,還是肖大官在過後選擇遺忘,導致他目睹的凶手到底是不是王二柱沒有得到證實,以致失去可能能救王二柱的一次機會。
肖丫頭一次,王二柱一次,這兩次,肖大官本都應該有機會出手相救。
可肖大官沒有,他隻是膽怯地選擇了自保,選擇了遺忘。
這種情況,沒有誰能徹底肖大官是錯的,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他想要活命並沒有錯。
可站在道德上,肖大官的行為又該是令人鄙夷唾罵的,見死不救,知真相而遺忘,便是他自已,也無法自已是對的。
灰代表著一種壓抑、捉摸不定的地帶,遊走於黑白之間。
它並不像黑白那般純粹,它更像人心,善變,且充滿各種考驗。
倘若假設成立,那麽當年肖大官所處的境地,那種情況就像處於這種灰色地帶,是對也是錯,隻區別於立場,隻分於對誰而言。
灰?
曾品正愣愣地看著陰十七。
在他眼裏,從來不是黑便是白。
所以當他摒棄了白,他便徹底投入了黑的懷抱。
現在她,還有灰?
那種介於黑白之間的灰?
她的意思是,肖大官就處於這種灰?(未完待續。)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