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十七拿下幃帽,她身邊誰也沒帶,讓林士炎坐著船兒到河中央的漁船上時,也沒讓他帶上廝,兩人都是獨身赴會。
漁船上除了搖槳的船夫,也就她與他兩個人。
她招手讓林士炎進船艙,可林士炎顧忌太重,又有男女大防,他猶豫著,躊躇著,就是沒敢跨步。
陰十七笑:“林東家在算計我們陰家,算計我的時候,不是挺大膽的麽?怎麽現如今反而這般畏畏縮縮如同烏龜了?”
清脆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他耳裏,林士炎耳畔不禁稍燙起來,是惱的,也是羞的。
或許是直言嘲諷起了作用,下一刻他便走進船艙坐下,恰恰與她麵對麵,中間隻隔了一張竹製的幾。
幾上放著兩個竹杯,茶壺是剛泡上的,壺口屢屢冒著熱氣。
陰十七給林士炎倒了一杯,示意他喝喝熱茶暖暖胃。
林士炎沒動:“陰姐約我來所為何事,還是請陰姐開門見山吧!”
他痛快,她自沒有不爽快的道理。
陰十七:“林東家大概知道我失蹤的那五年,一直是住在洪沙縣的,我又盡失了十歲以前的事情,被陶婆婆所救,我感念陶婆婆恩情,陶婆婆獨身寡居,我又隻身一人,故我便認了陶婆婆為祖母……”
她停了下來,看著一臉半點不驚訝的林士炎,笑著問:
“林東家可知這回事兒?”
林士炎也坦白:“這事兒,隻怕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他半點沒慌,這讓她先安了半邊的心,另半邊的心卻也更不安了起來。
林士炎聽她提及陶婆婆,卻半點沒露出慌來,可見他隻聽過陶婆婆是她在洪沙縣認下的祖母,卻未曾伸手到洪沙縣去。
陰十七沉默了下來,端起竹杯輕抿著茶,林士炎見狀道:
“陰姐想要同我的,便隻是這件事兒?”
陰十七放下竹杯,擱在幾上:
“我祖母突然離家上京,我來就是想聽聽林東家對此事有何看法?”
林士炎雖不是真正大智慧的人,但也不是蠢到連話中之意弦外之音都聽不出來的笨人,他一聽陰十七這般直言相問,臉色大變:
“此事與我無關,與林家無關,這一點我林士炎可拿項上人頭作保!”
陰十七看著激動又急切的林士炎:“人頭作保?”
林士炎整張臉崩著:“陰姐,上回佳味齋血案已是林家大錯特錯,幸在陰姐大人大量,不曾多加追究,我與父親皆是感恩戴德,豈會再生出旁的心思多生事端?那樓家,我林家已不敢奢望什麽,南京那邊,也請陰姐手下留情!”
他眼瞼低垂,語氣誠懇,渾身的弦都緊緊崩著。
就怕錯或漏一字,她便不會信他。
是向她剖白,陶婆婆之事不關他林家之事。
也是低聲下氣地在求她,他知道她已拿捏著南京林家涉及人命大事,求她高抬貴手放過林家。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