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青心頭驚詫猜測,嘴裏卻什麽都沒說。
這時,他娘崔金花顫顫巍巍的從土房子裏走出來,一頭白發蒼蒼,臉色非常憔悴,傴僂著身子喝道:“今兒個是我家大狗頭七,你們就來催他的賠命錢,不怕他晚上去找你們嗎?”
她雖然身受刺激,臥病在床,可門口的聲音還是聽的清楚,所以忍不住爬下床衝出來。
牛家村人迷信,老太太一言出,人人變色。
七嬸連忙道:“大……二狗他娘,這種話可不能亂講,我們……”
她說著左右張望一下,好像真怕劉長宇的鬼魂找上來一樣,“我們也不是非要今天拿錢的,這不是,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嘛!”
其他親戚一聽也紛紛說話,表示明天給錢也是一樣的,但說來說去,不給錢是萬萬不行的。
崔金花臉色陣青陣白,本就不好的身體更加搖搖欲墜。
劉長青趕緊上去扶著她:“娘,你去屋裏躺著吧,有什麽事,等身子好一點再說。”
崔金花眼淚花子轉動,她今年其實五十歲都沒到,可看著像六七十歲的老太太,這都是一輩子操勞的,加上大兒子突然沒了,悲傷過度,仿佛瞬間又老了十歲,不過她是個有骨氣的女人,一雙含淚的老鳳眼在這些親戚臉上一一掃過:“好,不就是還錢嗎,我老劉家從來不賴賬,你們一個一個進來,我今天就把錢算給你們。”
“二狗他娘,今天……今天我們就不拿錢了,明後天也行的。”畢竟是劉長宇頭七,他們這會兒又不敢要了。
“就今天,過了今天,可就沒錢了。”崔金花一臉倔強的說。
“三姐,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真跟你要那一千塊錢了,借了快三個月,現在大狗沒了,利息就算了,大狗要是知道,也不會說什麽的吧!”說話的是劉長青的二舅,崔大誌。
一人開頭,後麵的人自然不會落後。
就這樣,這家五百,那家七百,另一家一千……
等到最後一個人拿錢離開,用紅色塑料袋包著的兩萬多塊錢,一下子變成了六百六十五塊。
這是家裏剩下唯一的錢了。
崔金花一看,悲從中來,抱著劉長青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兒啊……,老劉,我對不住你啊,死了也沒臉去見你……”
劉長青見此,也哽咽著落淚:“娘!”
母子倆在房裏抱頭痛哭,也不知過去多久,崔金花突然哭聲一止,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臉如金紙。
劉長青頓時要嚇死了,手忙腳亂的把老娘扶到床裏躺下,擦血,撫胸。
然後拔腿往外跑。
牛家村有個醫館,醫館裏有個姓苗的郎中,是村裏唯一的醫生了,大家有什麽毛病都是去找他看,但實際上就是一名赤腳醫生,真有大本事的誰會窩在這種窮山溝裏。
劉長青去找的就是苗郎中。
用百米短跑的速度衝進醫館,開口就喊:“苗醫師,苗醫師,快去救救我娘!”
村裏人叫醫生都是叫醫師的。
此刻,苗光明的一隻手正探在一娘們的衣服裏,在捏著什麽,表情猥瑣。
那娘們劉長青認識,正是村東頭的王寡婦,身材前凸後翹,風韻十足,這時露出肚皮,白花花的,看到劉長青衝進來,馬上把苗光明的手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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