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哪有這樣羞辱君王的臣子?隻有他和他老祖宗魏武,才能幹出這種事來……”
說到屈辱之處,初始帝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一麵接過杜晦遞上來的帕子,一麵哽咽道:“寡人被他逼得沒辦法,隻好出中旨欲罷免梅怡的侍中官職,誰知那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燈,又把寡人的旨意封駁了,還說寡人下的是受賊子脅迫的亂命。這下被撕掉了偽裝的夏侯霸,再也不用裝下去了,他直接命令京營舉行夏操,又調五萬部曲出關來洛都助陣,還讓寡人去觀操。這哪裏是什麽夏操啊?分明是要弑君篡位!”
張玄一耐著性子,聽初始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心裏卻一陣陣泛起了膩味。他很不喜歡初始帝這副軟弱的樣子。
在張玄一看來,皇甫彧既然坐上了龍椅,那麽管好國家和大臣就是他的本分,如今卻求自己一個方外之人來替他做主,實在太無人主之風了。
想到這,張玄一不禁再度後悔起來,當初為何要跟那幫人合謀,幹掉乾明皇帝?真是自作自受!
天師道和大玄是有血盟存在的,大玄承認天師道為國教,天師道也有義務保護皇甫烈的子孫坐穩皇帝寶座。是以他可以坐視皇室內亂,甚至出手插一杠,卻不能看著外姓人奪了大玄的江山。
那樣天師道顏麵掃地,他這個不二真人也變成不三不四了。
所以,他也隻能替初始帝出這個頭了……
。
長樂殿中。
張玄一耐著性子聽完了初始帝的哭訴,方得以緩緩問道:
“那麽陛下召老道前來,到底有何訴求?”
“自然是請真人出麵調停,讓夏侯閥不要咄咄逼人。”初始帝歎息一聲道:“相信真人也不願看到,和高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轉眼就二世而亡了吧?”
“唔。”張玄一不置可否的應一聲,便緩緩起身道:“陛下的意思貧道了解了,明日貧道去探視一下老太師,先看看他怎麽說,然後再跟陛下商量對策。”
“全靠真人周旋了。”初始帝忙跟著起身,畢恭畢敬的將張玄一送出大殿,又破天荒的一直送到應天門才轉回。
其實張玄一再尊貴,初始帝將他送到長樂門便算是最高禮遇了。他卻又執意將張玄一送出應天門,不過是想製造一種張玄一和自己相談甚歡的假象,來迷惑一下夏侯霸等人。
但往長樂門走的歸途上,初始帝卻難過的要哭出聲來了。皇帝當到他這個份上,跟漢獻帝也沒什麽兩樣了。
“唉,皇兄啊皇兄,你現在肯定要笑死我了吧?”初始帝仰頭看天,不讓眼淚流下來。
他心裏是真後悔啊,當初就不該被夏侯霸蠱惑著謀逆,結果害人害己,如今已是求當太平王爺而不得,隻能低聲下氣求一苟延殘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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