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軟綿綿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饑餓感也跟著消失了,秦妙雪想:就這麽死了吧。
見她沒了動靜,那幾個牢頭捂著口鼻進去用腳踢了踢,見她臉色發青,也不見呼氣,定是死的透透的了,便朝著外麵喊:“這罪婦死了,可要給上頭報一聲?”
“左右是個死人,拖到亂葬崗一把火燒了便是。”有人回道。
幾人嫌晦氣,拖了個草席裹住秦妙雪,把她丟上板車便拉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這事過了三日,監獄裏這才匆匆走進一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遠風。
他麵帶喜色,看著竟是開心不已。
牢頭們見他官袍便知其階品,匆匆下跪行禮,心裏卻是惴然得很。
那日秦妙雪死後,他們覺得不妥,便找了上頭,哪知上頭一聽死的人是秦妙雪,發了好大的一通火,他們才曉得那罪婦竟是尚書夫人。
後來急匆匆的去亂葬崗,隻來得及找到半片衣角,那尚書夫人,已然化為了灰燼。
一行人怕陸遠風開罪,便添油加醋的把罪名都推脫到秦妙雪身上。
陸遠風聽著他們的回答,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那休書是他寫的不錯,他不過是想著秦妙雪定能通過休書上的暗示找出法子來保全自身,卻萬萬沒想到她竟死了。
略微一晃神,他似乎看到新婚那晚,他不耐煩的掀開蓋頭,看到秦妙雪笑意盈盈的盯著他瞧,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帶著暖意,竟是連向來不屑兒女私情的他都晃了神。
後來的許多年裏,他再沒見過那個樣子的秦妙雪。她總是冷冰冰的,像是看到任何事都不會在意的模樣。也讓他覺得,秦妙雪其實不需要人嗬護,她那麽的堅強。
其實秦妙雪若再稍稍說些體己話,他也會服軟的,可兩人次次見麵都是劍拔弩張,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仇人。
一二來去,本就不熟悉彼此的二人更是生疏不已。
秦妙雪被關進了大理寺,他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想到了半年前秦妙雪在別苑的時候,他有一晚半夜多喝了幾杯,居然鬼使神差的去看了秦妙雪。
當時不清醒的人不僅他一個,秦妙雪睡得半夢半醒的,隻當他是幻覺,與他說了許多交心的話。
也是那時候,他才明白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堅不可摧的,她也是個需要讓嗬護的小女人。
一二來去的,他便上了癮。明明是去見自己的妻子,硬是弄得和宵小之徒似的,日日半夜悄悄的摸進秦妙雪的閨房內。
後來又發生了那莊事,他想起那照亮半個京都城的大火就覺得後背發涼,要是她沒逃出來,那會怎麽樣?
也是這個時候,他發現一向怯生生的叫著他陸大哥的秋兒,早已經變了模樣。
他想著讓秋兒打秦妙雪一頓平了她的怒火便是,沒想到她的要求那麽過分。他想,若是由他親自行刑,她能少受些罪吧?也就自請親自贖罪。
他以為自己能護著自己想護住的一切,卻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徹徹底底。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