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負苦心人,在百姓就要把府衙房頂掀翻之前,府尹等來了他的救命稻草。
叫榔頭的役衛腳步匆匆的跑進來,貼在府尹耳邊,急說了幾句。
聽他說完,府尹卻一臉震驚,滿臉錯愕:“什麽,不赦放?要定案?你可問清楚了,皇後真的這麽說?”
榔頭沉重的點頭,又小聲說了幾句。
兩人神神秘秘的竊竊私語,可別人聽不到他們說什麽,柳蔚卻聽得到,那役衛說他托人請示過皇後了,但得來的結果就四個字“公事公辦”,想來皇後是鐵麵無私,不惜大義滅親雲雲。
而那府尹在起初的震驚後,似也琢磨出了上麵的意思,便打算先將犯人押下,容後再上奏親表。
眼看著他已經做好了決定,握著驚堂木就要定案,柳蔚倏地開了句口:“雲大夫,在下還有一疑,想問問您。”
失魂落魄的雲大老爺茫然的看了柳蔚半晌,才點頭:“你說。”
柳蔚找狀師拿了病冊,又從原告手中拿了藥方,雙雙擺在雲大老爺麵前,問:“您可能瞧出兩者不同?”
雲大老爺盯著兩樣物證看了片刻,瞧著上頭的“白附子”三字,痛苦的閉了閉眼,道:“沒有不同,一模一樣。”
柳蔚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一模一樣,的的確確是一模一樣。”
雲大老爺沒懂她的意思,困惑的看著她。
柳蔚轉頭又看向一眾原告:“諸位可能複述一遍,當日雲大夫處寫藥方時的情況?”
村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那個小青年出來說話:“就是,他坐在椅子上寫下這個方子,旁邊的藥童,照著單子,又記錄在你手中這個冊子上。”
柳蔚走到他麵前,將兩樣物證給他看:“可是這個。”
小青年先看了看病冊的封麵,確定是與自己所見一致,又看藥方,也是那份原方,便點頭。
柳蔚又問他:“你覺得這兩樣東西,可有什麽不同?”
小青年識字不多,但也認得幾個,將兩樣物證看了半晌,卻是怔了。
柳蔚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不聰明的,反是一目了然了。
柳蔚問:“怎麽了?”
小青年撓撓頭,恍惚一下,表情古怪,最後,憋著嗓子,悶聲道:“有些,奇怪……”
柳蔚向前一步:“哪裏奇怪?”
小青年指著藥方上的幾個字,又指著病冊上的幾個字,嘟噥:“勾,是一樣的……”
柳蔚故意挑眉問:“一樣的又如何?這個字本來就是這麽寫。”
小青年有些赦然,大概覺得自己沒文化,怯懦了一下,不說話了。
柳蔚不為難他了,揚起手,將病冊與藥方一同放到府尹台前:“兩張處方,筆跡不同,但字鋒相同,雖是模仿的兩個不同之人的筆跡,卻忘了鋒芒畢露,將正楷體的字形,露了個徹徹底底。”
話說到這裏,柳蔚又轉首,盯著堂外人潮湧湧的百姓們,扯出一絲冷笑。
“貴客既來了,便進來吧,躲躲閃閃,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虧心事嗎?”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