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先前那寧遠說了一番話,又要記錄在冊,又要日後清算的,嚇到了許多人,使得大家夥告狀的意誌鬆動了。
“好,大家夥,先退,咱們,明日再來。”帶頭男子朗聲開口。
跟著,十餘萬人紛紛起身,轉身而去。
城頭守將見了,正要命人去通報消息,卻是碰見了剛剛趕至的周經。
“什麽?撤退了?”
周經一愣。
他這邊還沒來得及勸說呢,就撤退了?
跟著那守將便將數個佃農凍暈之事說道了一番。
“原來如此。”周經會意過來。
感情是被凍著了,不得不離開,卻沒放棄告禦狀。
很快,帶著這個消息,周經回到了奉天殿。
百官聞言,皆悄然鬆了口氣。
不管怎樣,佃農暫時撤走,也算是好事。
要不然十餘萬人跪在哪裏,朝廷這邊隻得如那鴕鳥一般將頭埋入沙子之中,無法處置,這臉麵還要不要了?
“陛下,臣以為,臣或可私下裏與佃農協商一番。”周經開口道。
佃農撤了,但沒完全撤走。
朝廷這邊還得繼續“安撫”。
弘治皇帝當然也知道其中的問題所在,非是這十餘萬佃農,在四方的路上,可還有數百股、數十萬的佃農正在趕來呢。
他暗暗歎了口氣,隨口道:“準了。”
緊急危機處置完畢,弘治皇帝正準備命百官離開。
而就在此時,忽然出現一道聲音。
“啟稟陛下,臣以為,要解決佃農告禦狀的問題,應自根源處置!”
百官紛紛看去。
是寧遠。
跟著,許多人不由得怪異起來。
根源?
佃農四起的根源是什麽?
說到底,是有推手在背後推著,若不然,這諸多佃農怎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先後聯合起來?
那麽,寧遠這意思是尋找推手嗎?
問題是不好找啊。
錦衣衛、東廠都行動起來,這麽久過去了,愣是一個推手都沒找到。
寶座之上,弘治皇帝瞬間會意。
但他還是順著寧遠的意思,問道:“根源,是什麽啊?又當如何入手?”
寧遠朗聲道:“根源乃是諸多佃農以為不公,告禦狀,也是為了尋求一個公平,故,朝廷應盡量給他們一個公平。”
聲音落下,百官都快傻眼了。
什麽意思?
盡量給那些佃農一個公平?
難道是要將鄉紳手裏的地,搶回來,然後,再均分給所有佃農百姓?
開什麽玩笑!
但凡朝廷敢那麽幹,這江山說不得都會被諸多鄉紳給推翻。
弘治皇帝也是沉著臉,嚴聲道:“如何在最大限度給他們一個公平啊?”
寧遠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深深的吸了口氣,跟著,朗聲開口。
“很簡單,臣聽傳聞,在民間,有著許多鄉紳私藏土地。”
“土地私藏起來,也就無需向朝廷繳稅了。”
“臣以為,這些鄉紳目無王法,違法亂紀,朝廷,自應將這些被私藏的土地收回,再行均分個百姓。”
聲音落下,大殿之中,一陣寂然。
一些人麵色怪異,暗自不解。
原因很簡單,即便民間有私藏土地的情況,那地,又能有多少呢?
大費周章,隻找出些許田地,實在沒必要啊。
但也有一些人,眼中驟然閃過寒芒,心底更是有九天驚雷落下,心湖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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