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源道:“他能和我心平氣和地上一個時辰的話。”
“……”尚清華悚然道:“哎呀我的媽!好怪啊!那是真的很怪!”
照這兩位之間結著一個死疙瘩。此結不解,斷沒有融洽起來的可能。之前那樣五句之內必不歡而散才是常態,一個時辰心平氣和的交流,這又豈止是玄幻的程度!
柳清歌道:“他在靈犀洞……幫了我一把。”
尚清華這才想起來,對啊,這個時間線,柳清歌應該已經被沈清秋幫倒忙坑死了才對,怎麽還能活蹦亂跳坐這兒開會?!
難道是當年打井妖那茬兒,自己給沈清秋的提醒起了作用?
其他人繼續總結近段時間來沈清秋的種種異常之處,什麽為打退不知好歹的魔族妖女自己負傷啦、什麽關愛弟子挺身相護啦……尚清華聽得臉都要扭曲了。
他思前想後,這種舍己為人的人設,怎麽看都嚴重了啊!
他忍不住道:“打住。他……不會是被奪舍了吧?魏師兄,你們試劍台那兒怎麽樣,他去過嗎?”
魏清巍萬劍峰試劍台上有一把從未有人能拔出的奇劍“紅鏡”,但凡怨魂惡靈一類靠近,劍身會自動出鞘。若是沈清秋真被不淨物附體,隻要他靠近試劍台,紅鏡必然警聲大作。
然而,魏清巍道:“他走過去三次,還試著拔了三次,毫無動靜。”
“他身上沒有鬼氣。”嶽清源緩緩道:“我覺察不出被奪舍的跡象。”
齊清萋攤手道:“若是奪舍,完全不通。奪舍總歸要有所圖謀吧。這些日子他都無所事事的,比以前更閑。”
一陣議論,莫衷一是。最後,木清芳道:“也未必是奪舍,依我看,不定是沈師兄的老毛病又犯了。”
眾峰主麵麵相覷。
“老毛病”是啥,無需挑明,大家都懂的。
沈清秋為人爭強好勝心高氣傲,急於求成也不是第一了,沒準是他又偷偷修煉,結果走火入魔了。
木清芳繼續分析道:“我曾聽過不少例子,人被巨石砸中頭部,或受到強烈刺激,有時候會失去一些過往記憶。那麽走火入魔而忘卻前塵性情大變,也未嚐不可能。”
嶽清源道:“那還有可能恢複嗎?”
齊清萋皺皺鼻子:“掌門師兄,莫非你還希望他想起來,恢複以前那種……為人處世。”
嶽清源怔了怔:“我?我也不知道。”
他認真地道:“雖然他現在這樣也很好……隻是,能想起來,還是想起來得更好。”
有峰主不解道:“以往他見了掌門師兄和同門從不好好打招呼,也不登門拜訪,講話綿裏藏針,陰陽怪氣,有什麽好的。還是現在這樣好些。”
嶽清源微微一笑,並不話。木清芳為難道:“上次我寫無可解藥方的時候,順便幫他看過了。沒什麽頭緒,難以入手,恐怕隻能順其自然。”
得出了“清靜峰峰主失憶了,喜大普奔”的結論後,散會了。
此次會議過後,尚清華覺得,針對這個異狀,他很有必要(在給清靜峰派送經費的時候順便)視察一番。
視察之前,尚清華先去的是百戰峰。
照理,蒼穹山各峰論資曆,清靜峰排第二,百戰峰排第七,送完了第一位的穹頂峰,緊接著應該按順序先送清靜峰才是。可一來,沈清秋太難伺候了,尚清華每次都要絞盡腦汁想怎麽樣話才不會得罪他;二來,百戰峰能打好戰,先送他們的經費,尚清華比較安心。
怎麽個安心法?嗯,就是經營門麵的個體戶給地方一霸交了保護費的那種安心法……
迎接他的是柳清歌的師弟季玨,一如既往的熱情,雙方寒暄幾句,交接完畢,季玨道:“那尚師兄慢走,我回演武場去了。”
尚清華看他神情,似乎不願自己走的這麽快,問道:“近來柳師弟經常在百戰峰上逗留嘛。是哪位師弟境界大增了?”
柳清歌常年在外尋人鬥毆,百戰峰上無人是他對手,一個月最多隻回一次。什麽時候百戰峰成群結隊去千草峰拉治療了,那就是他剛回來一趟了。然而近期,千草峰山門的門檻都要被百戰峰的大爺們踏破了,經費也吃緊,木清芳隔三差五找尚清華通融一番,他覺得奇怪,心想是不是百戰峰新出了什麽不世奇才能和柳清歌對打,這才有此一問。
季玨鬱鬱道:“並不是我們峰上的。是沈清秋。”
尚清華壓根沒指望聽到什麽石破驚的答案,微笑點頭:“哦,沈清秋啊……沈清秋?!”
消化了這三個字帶來的巨大信息量,尚清華險些駭得直接飛升。
沈清秋?在百戰峰?而且在百戰峰演武場?幹什麽?被柳清歌單方麵毆打嗎?不對,依他拉仇恨值的能力應該是被群毆——出人命怎麽辦?他可是重要的人渣反派啊!萬一他被打死冰哥要送給誰來虐?!
季玨:“……尚師兄你這是什麽眼神!不要這樣看我,我們沒殺人!沈清秋還活著,誰都沒對他怎麽樣!你應該問的是他對我們怎麽樣了!”
於是,尚清華跟著他一路跑到了演武場。
玄武岩的高台上,柳清歌和沈清秋居然真的在規規矩矩地比劍。
柳清歌動作比平時慢得多,與其是比劍,倒不如是在喂招。眉宇之間也還算平和,並無以往的殺氣。
恰逢此時,沈清秋一劍刺空,他一皺眉頭,左手微微一動,
尚清華的心猛地緊繃了,眼角瞥見一旁季玨也神情一凜,似乎有叫出聲的衝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