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綁架了。
☆、藍服燕丹
我和父親,在馬車上顛簸了幾個晝夜,最後,終於停下時,我仍被蒙著眼睛帶下了馬車。
剛才在馬車上一路行來,我的耳邊就隱隱不斷傳來仿佛集市的喧囂之聲,這裏應該是個人煙繁茂之地,我便猜想,我們要到的目的地,十之八九,應該是燕丹在薊的府第。
被引導著跨過了一道低矮的門檻,又不知拐過了多少個彎後,最後,我聽到了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被人推了進去,然後,眼睛上的布帶被摘了。
這是一個很空曠的內室,裏麵除了塌幾,別無長物。他們離去時,也並未將此門鎖住,隻是關了外麵那四方小院的扉戶。
我和父親兩人,就這樣被囚禁在這個隻有一室一院的居所之內,每日裏,除了早晚送飯的一個啞巴小廝,再也沒有來自外界的任何消息了。
父親每日裏很少說話,隻是看著我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憂鬱之色。
“阿離,阿爹很是後悔,不該帶你一起到中山的。”
有一天,他突然這樣說道。
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也會和他一樣,遭到不測。
他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以目前情形來看,荊軻若是得手,或許我和父親還能走出這個小院,若是失手,等待我們的,就是和荊軻同樣的命運了。
“阿爹,叔父是當世任俠,又有利刃傍身,定能成功,阿爹不必過慮了。”
盡管已經知道結果了,我還是這樣安慰父親。
“希望如你所言吧。”父親微微地出了會神,“我聽說,他們將匕首淬了天下至毒,劃破皮膚稍一見血就當場斃命,但願此能助慶柯一臂之力。”
我心裏暗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如果一切都按照曆史既定發展的話,那麽現在,荊軻應該已經踏上了刺秦之路。
我想象著,靜靜流淌的易水河畔,岸邊一片白衣素服,荊軻最後飲幹了杯中的酒,在好友高漸離的撫奏琴曲和放聲高歌中,騰躍上車,催鞭疾馳,義無反顧……
何其悲壯!何其義勇!何其噴張!
從前何曾會想過,這悲壯、義勇、令人血脈噴張的曆史一刻,竟然還會與我的命運息息相關。
我揀了塊石頭,每日裏在院角的牆上劃了一道刻痕,靜靜等著最後那一天的到來。
當我劃到第二十五道痕跡的時候,那天午後,院門突然被推開了,帶了些倉促和氣急,然後,一向安靜到寂寞的小院裏,就湧進了六七個人,這其中一個,就是我和父親的老熟人,那狹額武士。
他們終於來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我正蹲在院角,聚精會神地看著一群螞蟻在忙忙碌碌地搬家,父親站在一邊,麵帶微笑地看著我。
我和父親對望了一眼,我站了起來,父親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後。
父親沒有說話,對方也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靜靜地與我們對峙。
窄額武士盯著父親和我看了一會,眼裏閃過一絲悲憫之光,但很快,就又轉成了狠厲之色。
“鑄師,我奉命來送你父女一程,對不起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刀已然出鞘。
就在那電光火石間,我聽見父親說道:“西周岐山之寶藏,不知太子可有興趣?”
那窄額武士一愣,手上的動作已是緩了下來。
“西周岐山,築有宮殿,周朝不興,遺有寶藏,我想太子對此也應是有所耳聞吧?我家族世代鑄劍,為求上好鐵英之礦,足跡踏遍各國山川,先祖偶然發現此寶藏所在,卻也知曉懷璧其罪的道理,故而世代不敢取用,隻是繪了地圖代代相傳,今日太子殺我徐夫人事小,我隻是可歎那一洞寶藏,今後隻怕是要永埋地下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