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那獵戶借了碗具,將手中剛采的一些草藥搗爛了,又走到了項伯的身邊,這才轉過頭對我說道:“阿離,項伯的傷口已是潰爛難愈,若不處理,隻怕是上了藥也難以愈合。”
“火烙。”
我再次看了一眼項伯胸口之處的傷口,嘴裏這樣說道。
從前在瑤裏,我見過了太多的這樣的傷口,除了用燒熱的鐵板烙燙傷口來進行消炎愈合,此時已經是別無他法了。
張良迅速看了我一眼。~思~兔~在~線~閱~讀~
我從自己的腿上拔出了那柄匕首,向獵戶要了酒,擦洗幹淨,然後將匕尖之處放在了燃燒的火焰之中。
他已經和那獵戶一道用繩索將項伯的四肢牢牢綁在了榻上,以防止他在劇痛之下掙紮。
匕首的尖端很快便已經通紅一片了。
他從我的手裏接過了匕首,將燒紅的刀尖伸向了已經化膿的傷口,隻聽見一陣嗞嗞聲,隨著一縷白煙冒出,我的鼻端已是一股皮肉焦糊的刺鼻臭味,塌上的項伯,猛地睜開了眼睛,發出了長長的一聲慘叫,撕心裂肺。
這樣的場景,我從前不知道已經經曆過多少次了,便是自己也曾無數次地將燒紅的烙鐵伸向過血肉之軀,隻是每一次,我總是無法做到視若無睹,這次也一樣,我想我的臉色應該是已有些發白了,因為他將藥敷了包紮好傷口之後,回身很自然地扶住了我的手。
“阿離,你沒事吧?”
他輕聲地問我。
我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
但是他還是覺察了,似是微微地苦笑了。
“二位,我還要連夜下山的,你們便在此陪了那傷者過夜吧,屋子裏還有些我從前采來曬幹的蘑菇野菜,你們若是腹中饑餓,那裏還有個陶罐,自己煮了吃便是,這半壺酒液剩給你們,我這就告辭了。”
正在此時,那獵戶這樣說道。
張良對他道謝,那獵戶笑著搖了搖頭,拿了一把鐵叉,背上背了弓弦,便出門而去了。
我坐在爐火邊,默默看他換上鬆明,添旺爐火,又到外間的山溪處汲了一罐的泉水進來,將蘑菇和野菜一道丟了進去,便架在爐火上燒了起來。我和他都沒有說話,隻是相對坐了,默默地看著爐中不斷跳躍的火。
很快,罐子的孔洞和蓋沿便噴出了一道道白色的蒸汽,空氣裏也彌漫了撲鼻的淡淡食物的香氣。
☆、大羹
湯裏並沒有鹽,但便是白味,品嚐起來也是帶了一絲鮮美的山蘑原味,我慢慢喝了一碗,他複給我倒了一碗,我又喝了,這才放下了那粗陶的碗。
他隔了火光,手上端了自己的那個碗,沒有喝,卻隻是凝望著我。
我對他笑了下道:“湯味純美,這或許便是先人所謂的大羹了,下了山,隻怕再也喝不到這樣的至純的湯了。”
他也是微微地笑了下,在我目光的注視下,終是喝了自己手中的那碗湯。
“項羽怎生死的?”
待他也放下了碗,我突然問道。
他略微一怔,隨即淡淡笑了下道:“阿離,這等血腥的事情,你也要聽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他亦是看著我,終於慢慢說道:“他率八百餘騎垓下突圍,到了渡淮的時候,能跟上的隻有百來人,到了東城,就隻剩二十八騎了,待再次突圍,又死了兩個,最後在烏江邊之時,隻剩了他一個和他的馬,他自戮脖頸後,後,王翳割了他的頭顱,郎中騎楊喜、騎司馬呂馬童、郎中呂騰和楊武又分別將他屍身砍斫成了四塊,隻是因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