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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中出來,已經入了夜,估摸著柴田宅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於是獨身拜訪。
出仕了三年之後,也算是打下了一點名氣,柴田家的侍衛認出了汎秀,不用問詢就進屋通報,隨即引進了門。
此時離稻生合戰不到半年,按說柴田應該正處於不得意的階段,然而踏進了玄門,迎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個豪爽的笑臉。
汎秀先施了禮,柴田卻不回話,隻盯著汎秀的雙手。
“平手大人可是今日第一個空手前來的客人啊!”柴田故作不悅。
汎秀早有準備說辭,是以欠了欠身,神色不變。
“來的時候,也是考慮了再三,刀劍武具,美酒陳釀,大人的收藏遠勝於汎秀,自然無顏出手。而書籍畫卷之類,恐怕大人又看不上……”
“哈哈哈哈……”話未說完,柴田已經大笑起來,“雖然我勝家的確就是不通風雅的鄉下人,不過敢這麽直說的晚輩,大概也沒有別人了!”
汎秀亦回以笑容。柴田是個很典型的東國武士,在私下的場合,從來不掩飾自己豪放武勇的一麵,還會以之為榮。這就像信長並不懼怕別人評價他為魔王一樣。
談笑數語,柴田又突然轉了麵容,輕歎了一聲。
“稻生的甚左,單槍匹馬挑落敵將,勇量尤甚我當年。隻是沒有想到……看得卻不如你們這些後輩清楚。”
雖然省略了名詞,但話語的意思,聽著心知肚明。汎秀思索了片刻,答道:“先父常說,柴田大人忠人之事,與奸邪之輩大異。”
“奸邪?”柴田聽了這句恭維,卻無半分喜色,反是緊皺起眉。
“當日柴田大人與家兄雖然各事其主,但卻互贈刀劍和獵鷹,也是武士應有的氣量,隻可惜……”
“……”柴田猛然抬起頭,驚詫不已。
“……為奸人所趁,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柴田默然。
“那封書信……”
“是。”
於是心照不宣。
“讓武藏大人(織田信行)身邊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我的失職。”柴田突然重重歎了一聲,說話的語氣,儼然是把汎秀當作同輩的交談者,而不是晚輩。
“雖然您是先殿選定的人選,然而,終究天無二日啊!”汎秀試探著說了一句稍有些逾距的話。
柴田並沒有訓斥汎秀,良久之後,點了點頭。
…………
茶會之後是新年固定的四處走訪。武家子弟出仕別家,又獲得了封地,嚴格意義上已算是分家,也是有人情往來的。
首先要考慮的自然是誌賀城的兄長,自上次的爭吵之後,這是兄弟兩的第一次會麵。
久秀一反常態,主動問詢起汎秀在清州城出仕的情況,又談論起尾張附近的局勢來,汎秀有些意外,但也盡量據實以告,不時還會講些笑話。
“大哥放心吧,平手家的未來,可不是隻有你獨自努力呢!”
這句話結束了交談,氣氛始終是有些沉悶。
雖然爭吵已是去年的事情,但見麵的時候猶有些不自然,特別是城中下人仆婦看汎秀的目光,抗拒之外還有些恐懼。
此事縱然遺憾,但是無可奈何,總不能把一輩子的精力都放在彌補關係上麵。在城中呆了半日,也隻能告退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