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傳言不虛。
忽而從走廊上吹來一陣急風,在這盛夏之夜,居然給人一點寒意。俄而雨聲大作,天上響起幾聲雷動。
趁著這雷雨之勢做掩,一直像個植物人般樹在那裏的岩成友通終於動了動。隻見他緩緩向汎秀施了一禮,而後起身對香西長信搖了搖頭,說:
“鄙人犯下大錯,未被追責已經頗為慶幸,不敢妄想其他。”
平手汎秀眼神在這兩人身上飄過,忽而笑了笑,斟酌一番措辭之後,緩緩道:
“兩個月之前,鄙上,也就是織田彈正,確實為岩成大人準備了要職與厚祿。然而……”
後麵的事沒有說出口,但在座各位也猜得到,就是“玩忽職守”,“鬆懈大意”,導致“逆酋”三好政康逃脫的事情。
汎秀的書信上是這麽寫的。然則明眼如信長者,一下子就看出來,這岩成友通,很有可能是故意放走了他的老朋友。
這件事本身其實可大可小,考慮到輿論影響,信長不打算施加什麽懲罰。但對岩成友通的這種態度,信長就覺得十分惱火了。所以高官厚祿成了泡影,信長對岩成友通不再過問,也不會拿出一寸土地來,而是讓平手汎秀“自行決斷”。
察覺出真相的相關人士是不少的。包括信長在內的很多人都在疑惑,為什麽平手汎秀讓新降之人獨自行動,而不派人加以監視,以至於放走了這麽一條大魚。
大家都把這一點歸結到“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在場的鬆山和香西,看來也是持有這種想法。隻不過區別是,香西長信準備不顧自己的得失,要幫岩成說兩句話了。
沒有人知道,其實平手汎秀一直通過親信服部秀安監控著全局。岩成友通之所以能放跑三好政康,不是鑽了什麽空子,而是得到了汎秀的允許!
最終平手汎秀是這麽說的:
“事出有變,鄙上織田彈正,一時恐怕不會將岩成殿列入織田的直臣序列。但我願以一千石知行延請岩成殿做平手的家臣。”
話音落地。
岩成友通依舊是木訥著使了個禮,但他眼中多了點複雜難明的情緒,一時分辨不出來。
鬆山重治低著頭不知在思考什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而香西長信,先是鬆了口氣,露出慶幸之色。接著又下拜出言說:
“平手監物大人果然有海納百川的氣象!但請允許在下再魯莽一次。剛才您說我長信有五千石知行,我願分出四成給岩成大人,與他各領三千石!”
汎秀一時驚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卻見岩成友通臉色一變,終於從泥塑石雕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對著香西長信說:“香西殿此舉,實在讓我無地自容!此事請不要再提了,給我岩成友通留點顏麵吧!”
他的話語裏帶有不可辯駁的決然之意,香西長信久居其下,竟真被震懾住,不再說話了。
而平手汎秀見狀,神色不變,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