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下來信步遊走,穿越一座又一座的軍帳,偶爾跟值夜的小隊打個招呼,腦子裏不去刻意想什麽複雜問題,任憑夜風吹在臉上,感受著鐵製具足貼在皮膚上的冰冷……
如此一來,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困了。
就這麽走來走去,反複幾次,再望望天,離將士們起床的時辰就不遠了。
於是打算往回走。
但就在此時,卻看到一個甲胄華麗的少年武士,在四五名侍衛的前後護衛下,由遠及近。姿態跟自己類似,都是隨意散步的節奏。
這不是織田信忠嗎?
他來幹什麽了?
平手汎秀下意識收拾了心緒,打起精神,挺起身子迎上前去,肅然道:“少主突然來此,可是有什麽吩咐嗎?”
“是姑父嗎?”織田信忠見到熟人,精神為之一振,眼神也稍微亮了一些,“私底下您就不必要多禮啦……其實我是實在睡不著,就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下意識地就到了您的營帳裏了。”
對此汎秀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雖然織田信忠這段時間一直以內侄自居,表現出十分尊敬的態度,但平手汎秀完全不敢托大。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總是該懂的。
就算現在人家是真心實意執晚輩禮,但誰知道日後他會怎麽想?會不會把這個當做黑曆史而加以鏟除?
畢竟是大魔王的孩子,焉知身上就沒有暴虐的一麵呢?
故而平手汎秀十分冷靜地躬身施禮,一絲不苟地回應到:“主憂臣辱,倘若在下能做些什麽替少主解憂,還請您盡管吩咐。”
“姑父不必……”織田信忠伸出手去攙扶,口中似乎又想說“不必多禮”。但動作和話語隻做了一半,卻又突然收回來,搖頭苦笑著說:“您實在是守禮君子,這可與民間的傳說不太一樣。”
所謂的“民間傳說”,指的就是近畿人民口耳相傳的各種小段子吧。
在故事當中,織田信長乃是聰明絕頂,誌存高遠,但又不近人情,十分強硬的領袖。
而平手汎秀卻被描述成一個舉止浮誇,神神叨叨,能掐會算,多智近妖的軍師型人物。
民間的藝術形象,跟真人當然有所差別。
對此平手汎秀的回答是:“在下侍奉織田家足有十五年,就是憑著‘謹小慎微’這個幾個字,才有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功績。”
甭管虛偽不虛偽,反正先把冠冕堂皇的架子搭起來再說。
作為一個舉足輕重的老臣,跟二代目還是保持公事公辦的氣氛最好。
然則,織田信忠似乎不肯成人之美。
仿佛是刻意要拉關係一般,織田信忠完全沒管汎秀的虛詞,而是以疑惑的語氣,幽幽問到:“不知道家父的初陣,是怎麽樣一番景象。”
平手汎秀啞然。
他年紀小了點,其實沒參加過信長的初陣,但早聽佐佐、前田、池田等人描述過無數次了。
大魔王元服之後第一次所謂的“出征”,隻帶了八十多個騎兵,跑到對頭的城下町裏麵,放了一把火,燒毀了幾座建築,順便打死兩個喝醉酒忘了回城裏的敵方武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