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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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元琢(2/3)

作者:唐酒卿字數:8510更新時間:2019-05-05 20:28:13

    餘再已經哭過一場,如今麵朝牆壁,心酸不已,哽咽著:“……他們怎麽……怎麽對得起元輔哪!”

    費盛幹聲:“世事難料,猶敬也不要太傷神。”

    喬涯靠著廊柱,隱在陰影裏,並不講話。

    他們站了沒有多久,孔嶺送大夫出來,對他們招了手。喬涯慢了幾步,俯首問了大夫幾句話,大夫如實回了,喬涯靜了半晌,側身讓人把大夫送走了。

    屋內垂了竹簾,遮了些許燭光。裏邊被隔開,沈澤川坐在外間,與周桂低聲著什麽,見他們進來,隻道:“費盛當值守夜,丁桃回院子睡覺。猶敬也不必擔心,廚房正在煎藥。”

    餘再側身而坐,默了少頃,:“姚公子他……”

    孔嶺是知心人,知道這會兒不宜在此詳談,不論是感慨還是憐憫,對姚溫玉而言都無異於淩遲。故而站起身,引著餘再:“今夜時候不早了,猶敬,姚公子才到,讓他休息一夜吧,我們明日再來探望也不遲。”

    罷回身對沈澤川行了禮,對周桂:“晚些書齋還要議事,大人也隨我一同回去吧。”

    餘再被孔嶺點醒,也跟著他們起身告辭。他臨行前望了眼裏屋,看那燭光暗影間橫斜著樹影,裏邊的人無聲無息。餘再回想起海良宜,不禁雙目一紅,忍住了長歎,匆匆地跨出了門檻。

    夜色淒涼,月光照得庭院裏的花草都病懨懨的。簷下吊著幾隻鐵馬,隨風輕晃,搖出了當啷聲。姚溫玉躺在榻上,被那鐵馬聲敲散了神識,在恍惚中,回到了闃都。

    闃都煙雨霏微。

    姚溫玉披麻戴孝,送海良宜到了菩提山。這座山曾經葬著他的祖父,如今又葬著他的老師,他立在那雨霧間,不知山青,也不識歸路。

    姚氏出過國士,他們在大周曆朝間揮斥方遒,也曾是世家壁壘的中流砥柱,但是到了光誠帝那一代,姚老太爺革新家風,摒除門第之見,向投帖無門的寒門庶子伸出了手,從此太學興盛。姚家摸索著另一條路,隻是這條路夭折在了太後花鶴娓與花思謙的手中,等到了姚父這代,姚氏式微,雖然餘威仍在,卻不能再與姚老太爺在世時相提並論。最致命的是,姚家這一代子嗣凋零,隻有一個姚溫玉,其餘都是旁支末流,甚至沒有殺出春闈的人。

    近年闃都八大家各自換人,姚氏已經不能夠服眾。他們家中子弟還在做官的,都是謄抄閑職,沒有魏氏那樣的三品重臣。姚溫玉雖然拜在海良宜門下,又廣交文士,可他沒有功名在身,也沒有迎娶費氏的照月郡主。他除了才名,一無所有,結果最終才名也棄他而去,他就猶如這山間落葉,零落成泥,一文不值。

    喬涯挑了竹簾,側開了身。沈澤川入內,坐在了適才大夫把脈的椅子上。燭火明滅,沈澤川:“你受人毒害,不宜再風餐露宿,如果不嫌棄,就住在我家中。我的老師與你的老師算是同僚,你與策安又是舊識,不必客氣。”

    姚溫玉洗淨的麵上一片平靜,他還在聽簷下馬,過了半晌,:“無須講得這樣婉轉,我來茨州,就是為了投奔同知。”

    沈澤川將折扇擱在膝頭,:“我如今寄人籬下,混口飯吃,與你隻敢稱兄弟,不敢稱主從。”

    “茨州複興,同知功不可沒。”姚溫玉又咳了起來,這具身體先後遭受的重創都是想讓他死,他一介文人,落下的病根日後都難以鏟除。如今他病得很厲害,比半年前更加單薄。他攥起了帕子,掩了片刻,才繼續:“我在途中聽聞同知的所作所為,以為同知不是在謀取中博六州,而是在謀取闃都。茨茶槐的商路形成後,往東北能夠連接離北互市,往東南可以牽製啟東糧道。大周兩路重兵皆要經過同知的眼睛,日後怎麽打,什麽時候打,那都由同知全權拿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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