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輕微卻清晰,整齊而能聽出絕非一人。
一行人手按腰刀,目光戒備,抬眼看去。
卻是前方那燈火朦朧的街頭,緩緩出現一頂轎子,四個轎夫步伐一致,平穩而來。
自稱江構的壯漢雙眼眯了下。
此時已至深夜,起了薄霧,涼意襲來,四下微茫,那轎子和轎夫隱有模糊之感。
可一行人沒有絲毫大意,雖慢慢朝街邊靠著,可手從未離刀。
近了,那轎子仿佛沒有停留的意思。
一行人彼此相視,俱都看到眼底的凶光。
這頂轎子華貴非常,而那轎夫都是身穿錦緞,必然是大戶人家出行。且不管這轎子裏是誰,身上有多少銀子,隻是把對方綁了,那得能換多少銀子?
他們剛才到手的銀子飛了,此時正是懊惱和想再幹一票補償的時候,現在歹心一起,再也想不到其他。
比如,如此深夜,怎會有一頂轎子來這空無一人的長街?
這邊既非夜市那邊熱絡,有無亮燈人家,難不成還是出來看夜景的?
腰刀緩緩出鞘,一行人竟是朝那迎麵來的轎子圍攏過去。
但驀地,早就隱覺不對的江構腳下一頓,看著那露出了真麵目的轎子,整個人一愣。
那是大梁皇宮裏的轎子,四角懸掛流蘇,雕畫青鳥玄鳳。而四個轎夫麵白無須,下盤沉穩,腰掛短刃,目光看著眼前出現的幾人,沒有絲毫感情。
江構心頭一跳,這是梁國宮裏的太監!
“走!”他低聲招呼已經拔刀的眾人,自己先慢慢朝後退去。
他的目光時刻驚醒著,並非因為眼前這些人的身份,而是這四個太監武功不俗,且直到現在,轎子幾乎就在眼前,可他卻無法確定轎中到底有沒有人!
沒有絲毫氣機,仿佛是沒有人,但這可能嗎?
持刀的人不解,肥羊就在眼前,為何要半途而廢?
他們能看出這轎夫有些奇怪,可不是所有麵白無須的都是太監,他們修為不如江構,自是無法察覺出那種陰柔。
就在幾人猶豫的時候,轎子終於出現在了他們一丈外的地方。
然後,停下了。
轎子落在地上,轎夫麵無表情。
江構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喉間咽了咽,開口道:“我們並無惡意。”
著,他朝手下人冷喝一聲,“還不快給大人讓路!”
幾人一愣,不過跟他日久,自然是見了世麵,此時雖有疑惑卻也不問,側身把路讓開了。
哪怕,他們本就是在路邊,而那轎子走的是長街正中。
“你們是什麽人?”有一轎夫開口,聲音微有尖細,卻並不拿腔作調。
江構抱了抱拳,“鹽幫的采辦,剛交接了貨物,打算回鋪子裏呢。”
鹽、鐵是大生意,而鹽幫是一個統稱,三國之內各有鹽幫,都是走漕運鹽鐵的這些幫派聯合而生。隻不過有的歸於朝廷官府,有的歸於門派世家掌控。
京城之外有運河,自然就有鹽幫,明麵上是聽屬朝廷的。
那先前開口的寺人冷笑一聲,道:“給鹽幫仇老虎在京城看鋪子的人,咱家都認得,而你們既是鹽幫的采辦,怎麽還穿著墨家的衣服?”
一聽這自稱,已經有人明白過來了,當即,有一人低呼出口,“東廠的人?”
江構臉色一變,猛地朝那人看去,目光陰狠,如欲噬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