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棉甲,內裏的鐵甲。
清軍的強弓重箭至少要待到三十步內才對他們有致命威脅。
而且多是直衝著防護力薄弱的頭部、頸部、麵部奔開的。
相同的道理,他們火槍兵要保持槍子最大的殺傷力,就也要將他們放近來打,這對軍士們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個極大的考驗,也就是因為他們是小袁營的老兵,又經過嚴格的作訓,才能做到這一點。
袁大洪看清兵滾滾而來,他繃著臉,卻是遲遲沒有下令開火,周邊所有的軍兵都是懸著一顆心,前排的火槍兵更是要將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
袁大洪這麽做,那增大的危險可都是由他們來承擔啊。
可他們也隻能緊緊地低著頭,任由對麵發出的箭矢落在自己身上。
這也是前列火槍兵每戰功加一等的最重要因素。
終於,在清兵衝過三十步時,袁大洪揮了揮手,刺耳的喇叭聲響徹雲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第一排站在右側的軍官的長刀前指,用盡全身吃奶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叫道:“射擊!”
震耳欲聾的火槍齊射聲響起。
一排灼熱的火光從陣線前閃過,濃密的煙霧同時騰起。
隨著火槍的巨響,衝在前麵的清兵立時倒了一片,就算他們有意分散開些,但衝得過近,人群就不自覺的密集來,還是有三四十人被打翻在地。
不說那些輕甲弓手,就是那些身披兩層甲衣的家丁們,他們身上也冒出了一蓬蓬血霧,淒厲地喊叫著滾倒在地。
彈丸如果沒有遭遇阻力,直直的穿體而過,那破壞裏是最小最輕的。可要是被東西擋了一下,那破壞力就會陡然上升不止一個台階。
球型的鉛彈在穿透甲衣的過程中無不改變形狀,這自然會變動它們的軌跡。
入口一個指頭大的血洞,背心裏卻能砰出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鉛彈入體,裏麵的內髒就已經在變形的鉛彈盡數給攪爛了,這樣的傷勢就是神仙來了也沒得救。
有些個運氣好的,鉛彈穿透盾牌後擊中了鐵甲受力最強大處,那雙層甲衣便是被打不透,可彈丸的強大的衝擊力,也會把他們內中的骨頭與內髒盡數震傷。
這就跟重甲步兵扛不住鈍器重擊一樣,鈍器自然破不開重甲,但卻能隔著甲衣把內裏的人震死震傷。
他們或是倒在地上不能動彈,或是口吐鮮血不止,一個個隻待死亡。
袁大洪看到一個帶頭衝鋒的人,他右手的大刀已經跌落,左手提著的重盾也丟了下,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裏正不斷的冒著血。整個人全無意識的向前走著,跌跌撞撞地,臉上滿是茫然之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投彈——”
軍中又是一聲大喝,數十顆手榴彈就已經被投擲了出去。
爆炸的火焰徹底湮沒了最前麵的那批清兵。
劉信的身子向後拋飛出去,一顆手雷正在他腳下爆響,整個人如是輕飄飄的樹葉一樣,人還沒落在地上人,就徹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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